雪色透过窗棂,屋内光线明亮。

    他看到江瑀的眼睛比雪色更洁澈。

    洁澈到不染一丝尘埃,轻易就能让人窥见他在想什么。

    江瑀喉间微动,想否认却又觉得没有必要,他放下药膏,静了片刻后,说:“好好休息吧,外面的事再急也没有身子重要。”

    他并没有问乔篱是来说什么,可淮瑾却看出他是想知道的。

    诚如江瑀所说,他若是在落霞谷瞒着众人自己的身份,确实会受到更多照拂,而不是冷冰冰的畏惧。

    可那些人的照拂看顾他都不要,他最在意的是江瑀一个人的好。

    若是一开始让江瑀知道自己的势力不止江湖,还有朝堂,恐怕他也不会事事都惯着自己,也不会说出那句把家里的银钱都给他买解药的话了。

    他会少了许多逗弄他的乐趣。

    若是以权压人能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他也不介意一试,只是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他想要的是心甘情愿,两情相悦。

    权势是个好东西。

    可用在喜欢的人身上,未免太过粗暴。

    淮瑾又轻又柔的握住他的手,声音也是软软的:“你跟我一起。”

    江瑀望着他眼尾残留的绯红,满室蒸腾的热气熏得淮瑾双眸水雾朦胧的,让他想起了魂牵梦绕的故乡江南。

    他并未抽出手,移开视线道:“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待淮瑾呼吸平稳,沉沉睡去后,江瑀复又望着他,微凝的双眸里,泛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光。

    他马上就能走了,只要等明天吃下最后一粒药,他就能解放了。

    虽然淮瑾没有再强迫过他,但不知为何,这样的淮瑾比喜怒不定时更令人不安。

    仿佛静谧的湖面下正藏着凶戾的猛兽,只等人放松警惕,才露出嗜血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