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第一次听到这番露骨的言辞,凌柏瞪大双眸,颤声道:“你,你怎么能……”

    那屈辱的表情,真就一副被“官人”挑逗的“小女子”模样。

    普通调笑之举,梁婉清自认演技一般,举止也不算太过暧昧,谁曾想竟会被当真。

    梁婉清暗叹了一声——未加冠的小弟弟可太有意思了。

    从长缨手里接回遮阳盖,梁婉清收了媚意,款款玉步再次靠近凌柏,礼貌地保持着一丈的距离,微微将遮阳盖倾向他,柔声道:

    “好啦,臣女虽的确偏好明眸皓齿的小公子们,但也虚长了殿下两岁有余,怎会对殿下行这等孟浪之事,殿下就不要多心啦。”

    也不知凌柏是信了与否,但的确没对梁婉清的靠近表现出任何抗拒,相反,竟是面露窘迫地开始整理自己的长衫,拍打方才打斗时落下的污迹。

    “你……你最好没有。”他低沉道。

    这“誓死不从”的样子,梁婉清无奈扶额,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玩笑开得太过,也不知会不会对小少年的心理留下什么阴影,只得赶快略过话题。

    “好,臣女保证,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殿下可还满意?”

    凌柏别扭地睨了她一眼,眼神毛茸茸的,更像小狼崽一般,梁婉清被看得有些手痒,想去摸摸那可怜的小脑袋。

    理好衣物,忽然,凌柏郑重地对梁婉清行了个完整的鞠躬礼,严肃道:“凌柏感念‘郡主’相助,他日若有凌柏所能及之事,‘郡主’尽可开口。”

    礼毕,也不待眼前人回礼,就转身提衫离去。

    这一躬一言,着实叫梁婉清看呆了眼。

    方才那个叫人调笑的小狼崽彻底没了踪影,只留下一个知礼守节的十七岁孤苦少年。

    远处,凌柏略显瘦弱的身子迎着斜阳,寒风吹起他宽大的衣摆,但依旧坚毅孤身赴往迷局的样子,看得梁婉清心口隐隐作痛。

    她好像看见上一世和亲的自己,是不是也如当下少年一样,那般无助。

    “殿下留步!”梁婉清站在御道中央朗声道。

    凌柏听到了,却并未止步,只单单挥手,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说不必。

    攥紧手里的伞柄,梁婉清心里有些悲落,她没有说出口,但从旁的长缨看到了,自家小姐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