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贵为侯府嫡女,但这事关皇权,我恐怕无权处置,只能去承乾宫请命,让姑父再做定夺。”梁婉清抬出了皇帝,逼对方选择,“那你是同我一起,还是先去广阳宫等我?”

    “婉婉,不是我不愿,只是你我不同,我自无品无阶,贸然面圣,恐有不妥……”苏可薇赧然。

    梁婉清顺了顺闺友的裙摆,体贴道:“那这样,我拨你几位侍从,你做我的轿撵,同秦公子一道,先行去广阳宫替我向姑母请罪,可好?”

    一听秦煜的名字,苏可薇也不知联想到何处,状若娇羞地接受了。

    梁婉清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状若不知,只是淡淡使了眼色,长缨机敏地派去梁五、梁七两个听力绝佳的侍卫,护送着苏可薇主仆二人向秦煜方向赶去。

    闲杂人一走,梁婉清长吁一口,就着斜阳,重新审视起七皇子。

    与此同时,仿若绝境狼犬的七皇子,也在以狩猎的姿态,直凶狠地望着她。

    七皇子凌柏虽一身劲瘦,但胜在眉目清秀,相貌上乘。年纪虽小,但气势不低。犹记得上一世春猎时,他一骑当先射中大鹿,惹得西戎东夷的少主们都好生敬佩,现下想来,也颇有一副帝王之姿。

    就这模样,梁婉清思索着——若是能好好补补,将来不知会迷倒京城多少待嫁闺秀呢。

    “臣女宁安侯府梁婉清,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海涵。”梁婉清从长缨手中接过一只干净的锦帕,恭敬走向少年旁边,想要上前擦去他嘴角垂过的鲜血。

    凌柏撇头错开,挪动身子,如同被侵犯领地的小狼一般,警觉道:“我不认识你。”

    “七殿下终日在宫中走动,而臣女却经年都待在侯府,未曾谋面实乃常事。”梁婉清收回手,站在一旁,微微弯膝,柔声解释。

    似懂非懂,凌柏蜷缩起身子,宛若收起炸毛的小刺,复又问道:“那你为何要救我?”

    见小狼崽戒备心未下,梁婉清坦言:“臣女只是不忍殿下一人在这御道受人欺侮,举手之劳罢了,别无他意。”

    “你说谎,我不信。”凌柏挣扎地自御道上爬起,踉跄着同梁婉清一行人拉开距离,“你若是想从我这拿走些什么,只管言说。我……我虽身无分文,但也不会白白占了贵人的便宜。”

    凌柏这下意识的退却之举,却不禁让梁婉清感叹起他这些年的机遇。见他人示好,就立马要拿自己的东西去做交换。

    太过机敏,又太让人心疼。

    说实话,梁婉清自己也无法理解方才的行为,大抵是因为生在侯府,从未有过弟弟妹妹,头一次动了恻隐之心,但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好吧,的确不是无心之举,”她话音一转,掩袖低嗔道,“殿下就当是婉清被美色迷了眼,不忍佳人受辱,出手搭救一位清新俊逸的贵公子。这个解释,殿下可还满意?”

    梁婉清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状若还未出阁的少女,足叫这未尝人事的少年听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