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星推开门,着白色中衣的人坐在床头,面色黑沉,一脸不快,头发散落得乱糟糟,在这龙眉凤目的脸上却是好看的。

    元飒星没再往跟前跳动,谢惊弦挥臂,便指着桌上一物,“你拿回去,送给你母亲。”

    元飒星一愣:“你不同我一同回去?”

    “夜里失眠了,我头疾发作。”他说完了话很快背对外面躺了下来,被子拉往上身,盖了半个后脑勺。

    元飒星踌躇:“我那里有药王鬼的药,我煎一副给你喝。”

    “昨日我向瘦猴儿拿过药,两日用一副,你走吧,我要睡了。”

    “哦……那……我回家了!你不要忘记吃饭。”

    谢惊弦听见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房中复又陷入幽闭空远的死寂。

    他盯着床的内壁,凤目无情至森然,压在身下的一只手紧紧攥着被褥的一角。

    子夜里,半梦半醒间,他冷汗涔涔地从梦魇中挣脱,心感空芒。天地失色。一瞬居然得想要拔剑,杀人,见血……

    ***

    元父不知何处弄来的新鲜玩意,点上小木匣正中的蜡烛,吊在上面的合金莲花瓣便旋转不休,花瓣下再吊着一圈瑞兽,团团不止。

    元飒星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会儿,拍板说:“和转鹭灯一样的!不叫走花灯,不叫走兽灯,生辰时分点的走马灯……叫走岁灯好了!”

    各色佳肴全部摆了上来,元母合掌向着团团不休的“走岁灯”祈愿:“保佑我家飒星平平安安的,小时候给她送去机关楼,不求于家为国,但求自保本领,此生眼长心满,便是幸足。”

    元母喝不得酒,元飒星饭饱,她亦酒足,元飒星同父亲将母亲搬到了二楼卧房。

    元父下楼前去洗碗去了,元飒星替母亲掖好被子,亦要合门下楼。

    身后“咚”的一声,元母后脑勺着地,神志不清地摔在地上。

    元飒星飞奔而至,帮忙捂着她娘的后脑勺:“阿娘!快起来,我们快去看大夫。”

    元母龇牙咧嘴地咕哝:“不疼,睡睡便好。”

    元飒星为机关楼上上下下,也曾听闻有人后脑勺轻轻一磕一撞,头痛恶心,后来再也没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