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幽幽醒来,全身如被火烧般的疼痛,身上早已汗流浃背,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他是某军区一名侦察兵,一次抗洪救灾行动中被泥石流淹没,在那种情况下绝无生还可能,但很不可思议他居然还活着,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灰暗屋顶映入眼帘,上面布着很多蛛丝网,仔细一看心下疑惑,屋顶居然是用秸秆搭建,以前只在影视中见过。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二十平米不到的土墙屋,墙上挂着竹篾编织而成的各种工具,其中一件叫‘簸箕’,其它知道大概用途,但都叫不出名字。

    右手边的墙上开着一扇窗,护窗由五根竹子隔成,没有玻璃之内的遮挡物。窗台上摆着一些物品,最上面是一把长四十厘米左右的木剑,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出其它物品具体形状。

    窗外阳光下的树叶绿意盎然,知了正卖力嘶吼,一副盛夏时的景象。

    门木轻掩,门旁边有一个用石板搭建的储物柜,上面摆着一盏油灯,在油灯后的墙壁上有被烟熏得黑印。整个房间没看见电线、电灯,也没任何电器产品。

    他平躺在床上,枕头很硬,身下是一张竹席,左手靠墙的床边堆着几件粗布衣物,色彩单调,应该是衣服吧,从形状上他又有些不确定。

    不知是那个好心人救了他,但此地明显不是医院,屋里除开他没有别人。

    他试着活动四肢,轻轻弯曲,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牵动到伤口,强烈的疼痛感传来,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起码四肢还在。

    左手慢慢移到衣服旁边,整个手掌缠着白布,血迹斑斑。手臂偏黑,瘦骨嶙峋,是那种营养不良才有的形状。上面有很多划伤,看上去并不严重,没有包扎处理。手臂的长度和大小让他感觉非常陌生,这不是一个成年人的手臂。

    王强忍着疼痛将左脚移到视线之内,目测与床尾的距离,猜测身高不会超个一米五。他以前身高一米八二,孔武有力,外在的场景可以做假,但身高假不了。

    “靠!”王强骂了一句粗口,不会穿越了吧,否则很难解释,目前医学还没发达到可以更换身体的地步。

    王强心情非常激动,难道真是穿?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这时屋外传来争论声。

    “仓哥儿,浸水田可是上好的水田,二两银子太少了,求求您行行好,再加点吧。”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子声音传来,声音谦卑透着无助,往往这种讨价还价的方式只能任人宰割。

    说的是闽南话,他在海南长大,沟通上没有任何问题。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很明显,‘银子’也只有在古代才会用于流通货币。他忙确认了一下,还好是名男子身体,没变成大姑娘,否则让他情何以堪?

    “大柱叔,咱们邻里之间,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呀,二两银子真不少了。碰上风调雨顺,除开赋税和帮工所得,我家最后能落得五十斤收成就不错了。一遇上七分年景,还得倒贴。侄儿听说当今王上有举兵北进的打算,到时赋税不知还要往上升多少。强娃是我看着长大的,要不是你家急着用钱,方圆百里打听打听去,谁愿意在这时节花钱买地?”声音听上去虽很柔和,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冷漠。

    “仓哥儿,强娃药费都花出去三两银子了,还是王医帮忙垫付的诊金,这次还得去县城抓药,这二两银子如何得够。”一名急切的女性声音传来,话里透露出自己的底价。

    “婶娘,不是小侄不体谅你们的难处,别看我们家穿得光鲜,这都是面子工程,谁让幺妹嫁入了公门呢,其实家中早已拮据。”那位叫‘仓哥儿’的男子叹了一口气道:“王家村这些年能躲过服徭役,全因我父亲打点关系,大把的银子扔进去,也包括我幺妹在其中周旋,这才换回王家村的平安。否则大柱叔和全村壮劳力,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去庆州服徭役,弄不好你家强娃都逃不掉。这也就是话赶话,我们平时从未对外提起过,都想着邻里之间就应该互相帮衬,但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一样花出去已然见底,家母为这事还同家父争吵过,上次一怒之下带着孙子回了娘家,今日晌午才回来,这二两银子已经是极限,真不能再多。”

    “这可如何是好啊。”女性声音很着急,带着哭腔。

    “仓哥儿,你看我家那块向阳田值多少银子。”最开始的男子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