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地不好,产量不高,多是从交州进。”

    “我们这里呢,舂米也是要出钱的,永乐江不作妖,一般五百斤还是有的。就是收得多,也就卖不上价。青阳山那里,你想要卖到外地去,不靠安陵的大户,只怕出了青阳山,都不知道路怎么走。”

    “原来如此,那小门小户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肯定的喃。”

    老者歪了歪头,夹着烟的手点了点,“卖不上价倒也不是最难的,难的就是突然永乐江作妖,那就是……哦豁~~”

    双手一摊,老者冲王角点了点头,给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眼神。

    “唔……”

    王角也是点了点头,顿时明白了老者的意思,卖不上价的粮食,想想办法存起来,对付一年两年,还是可以的。

    陈化粮不好吃,但变着法地做成米粉,也还能对付一年。

    可第三年第四年突然来一下发大水,这就不行了,如果之前办了大事的,比如说婚丧嫁娶、生老病死、子女读书,这可能就是灭顶之灾的破产。

    永乐江可不会因为你艰难困苦就网开一面,生出怜悯之心。

    河流如此的公平,贫富皆是刍狗。

    只不过,贫者抗一下就完了;富者毁个三五万斤乃至三五十万斤粮食,又算得了什么?

    甚至他们连米粉都不用吃,穷山坳中多得是野味。

    “难怪老人家说招‘义勇’要去云阳山。”

    “烂命一条喽。”

    “嗯。”

    跟老者聊了聊,云阳山那里,几十个村的情况都是大同小异,某个大姓几乎就是土皇帝,有钱有人有枪有茶园,茶陵县的“选人”,也基本上都是从大姓中选出来的。

    那些个小门小户,不是不想选个“青天”上去,奈何一到进奏院开门,茶园的大老板就直截了当发话,选了他们要的,一个人一匹土布或者一壶油加半斤盐。

    此时,王角也终于明白了老者为什么会说他买米都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