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妇人已经不见了。

    再也找不到了。

    江宛转头盯着席先生:“为什么?”

    “江宛,你可以这样活,指望人人都来感激你,但是很多人不能像你一样活,你活得像个菩萨似的,把别人都比成了阴沟里的老鼠,你要别人怎么活呀?”

    “我不明白……”

    她只是想救救那个孩子。

    “我知道你想救那个孩子,可是你也要想着救救那个妇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妇人说家里养活不起孩子了,实在没办法,你想呀,若是个男孩,家里人的口粮都挤一挤,总也有个盼头,可若是个女孩,左右都要许出去,这盼头就没有了。”

    “所以你们就要杀了她,她还那么小,说不定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你想想,她来这世上会吃多少苦!”

    “我可以收养她。”

    “那妇人该怎么办,本来孩子就是她生的,十里八乡把女儿淹死的不在少数,遇见你,这倒成了大罪了,江宛,她也要活下去,她那么痛心,你何必再捅她一刀?”

    “她也可怜,她真的好可怜,”江宛脸颊上滑下一串泪来,“我不想捅刀,我没有想要捅刀,我只是想要救救她,我没有……”

    江宛想不明白,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可她的道理在席先生的道理前似乎不堪一击,她仰着头大哭起来,像是要把这两天的无奈全哭出去。

    她哭的样子像一个小孩子,对抗世界的样子也像个小孩子。

    席先生看着她,最后犹豫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傻孩子。”

    远处传来夜枭短促的叫声,惨白的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