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了地上的信纸,恨自己当初怎么想得那么周全。

    她并非无坚不摧战无不胜,所以事先就想过这一战有输的可能。

    沈妤怕战败没能给他留下话所以写了遗书,也怕遗书被损坏,所以学齐山的土匪,将遗书用蜡小心地封在了甲胄的夹层里。

    回来之后,沈妤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直到之前看见谢停舟拿着甲查看才想起来,于是趁他没发现赶紧收进蜡箱子。

    只是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谢停舟方才喊她全名,是真的生气,也是真伤了心。

    看到爱人的遗言,没什么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了,沈妤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让她看到谢停舟的遗言,她定然也受不了。

    桌上的药还没有喝,再放就凉了。

    沈妤端了药进去,坐在床边小声说:“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谢停舟侧卧在榻上,背对着她,没有开口也没有动。

    沈妤端着药等了一会儿,见他打定主意不理他,端着药出门往厨房去,准备热一热,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想一想等下要怎么哄他才行。

    谢停舟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眼底一片猩红。

    战士们出征前都会给家人留下话,她想过自己可能会死,所以给他留了遗书。

    她一定是在每一个日光照耀的地方故作坚强,不肯在士兵面前露出一丝胆怯,却又在无人的夜里真实的恐惧过。

    那信纸上不同的轻重和不同的笔迹,一定是她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添上去,怕有话没能对他说完。

    谢停舟的心狠狠地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