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请坐。”卿桓示意身边的内侍去马车外面巡卫。

    马车内仅剩他们两人,薛嫣然犹豫了一瞬,才抬头打量着眼前的皇子。

    薛嫣然对瑞王殿下的记忆还停留在总角之年。那时,父亲奉旨随宁老将军从边关回京,隆庆帝于宫中设宴嘉奖二人,一家人都沾了父亲的光,有幸参加如此规格的宫宴,父亲战功显赫获封一等侯,席间瑞王殿下亲自给父亲斟酒,自己当时还非常好奇,一个眼盲的皇子,如何能做到斟酒这种需要准头的事,是以,她凑到父亲跟前,伸长脖子去看。没想到,这个盲眼少年在内侍的小声提醒下,竟然完美的做到了,一时间她就更好奇了,于是,她大着胆子,拿起旁边一个酒杯递了过去:“我也要。”

    童言无忌,原本僭越的举动被隆庆帝的一声大笑化解,还称她是将门虎女胆识过人,无需拘小节,此事便算揭过。

    时隔多年,眼前的男子已由风华少年变成了翩翩公子,虽眼盲失了半分光泽,却不怒自威,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压迫。

    “近来风云多变,薛姑娘可好?”卿桓问。

    “幸得殿下庇护,国公府上下匀安。”薛嫣然答道。

    “如今政局不安,宁老将军和宁远皆不在府中,还靠薛姑娘里外操持,宁远将姑娘接来,本是为了护你周全,不想却让姑娘受时局所累,薛明义将军乃国之大士,若本王连他的女儿都护不住,还有何颜面去见宁老将军。”

    “殿下高义,臣女叩谢。”薛嫣然欣然一礼。

    “薛姑娘言重了。”卿桓伸手虚扶她,“眼下时局纷乱,姑娘先随我回宫,国公府其他人,本王俱将安排妥当。”

    薛嫣然摇了摇头:“殿下也说时局紧迫,臣女入宫虽能得一时安稳,却不利于破局,不若让臣女在宫外,为殿下做接应。”

    “不可。”卿桓立刻否定,“薛将军只剩姑娘一支血脉,你若有所闪失,要本王和宁远如何自处!”

    “殿下,臣女之所以随宁老将军回京,就是为了给父亲报仇,现在未战先怯,我又有何颜面去叫宁老将军,宁家军就没有怕死之士。”薛嫣然激动起来。

    如此言辞,卿桓也无法再劝说。

    “既然如此,薛姑娘当以自身安危为重,切不可大意,本王会遣两名禁卫护姑娘左右,他二人也可做你我之间的传信。”

    “谢殿下,不过,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薛姑娘请说。”

    薛嫣然顿了顿,思忖片刻才开口:“臣女的丈夫女儿和妹妹还请殿下照拂。”

    “这是自然。”卿桓承诺,“只不过本王有一事不明。”

    “王爷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