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他说是……鸣冤。”

    “大胆!”我一拍龙椅扶手坐直身体,底下群臣畏缩一下纷纷跪下口中说着:

    “陛下息怒”。

    “贪污受贿是重罪,看在他是两朝元老朕才留他一命,他简直是得寸进尺!”

    我怎么可能真为这么个老东西真气着自己,不过是装个样子出来立威。

    “既然那么爱跪,那就让他一直跪着。”天子哼了一声定下结论。

    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言。

    我暗嘲黎远这人孤僻迂腐又高傲,混于两朝竟也没人站出来替他说句话。

    但谁在乎,让这老头跪一个下午又跪不死,他总得为这一时孤勇付出代价。

    朝中暂时无大事,禀上来的不过是些闲差,我就听着他们因为些抠抠索索的事情来回扯皮且当是消遣。

    下朝后我本应该回寝殿休息,但忽然心思一转,改道去了乾阳宫。

    消息已经传过去,踏进乾阳宫时地上已然跪着诸多宫人,见我来,摆好架势叩首迎驾。

    略过他们进入殿内,这里倒是安静,

    似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我挑开一层层白色纱帐朝正中央那张床走。

    静谧芬芳的地方让人生出一种类似危险的错觉,我停下脚步,隔着最后一层薄纱凝视榻上人模糊轮廓,他从两片纱幔缝隙中露出来一只迫人心神的湛蓝色眼睛。

    ……

    沉默,是今时唯一言语。

    “陛下怎么今日想起我来了。”平淡且微乎其微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你这是想我了?”我调笑。

    他不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沉沉盯着我,让人觉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