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用语,赋予了他们奇怪的身份。

    与他无关。息塞下逐客令:“这里没有你的目标,离开。”

    黑之式却有些意外,说:“我无意将您视为目标。”

    息塞漠不关心道:“总之,离开。”

    他的尾巴在地上轻微地拍着,没有多少耐心。黑之式察觉到了,知趣地再向后划开两下,是打算离开的模样,但他最后转过身来,询问道:“您何时回到百慕?”

    百慕。

    息塞的指尖微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说:“什么?”

    百慕这个词汇辗转在嘴边,它具有独特的魔力。

    就像新生儿注定在温暖的巢穴孕育诞生,波涛注定在更湍急的漩涡安宁沦陷,生灵注定在神秘的八方谱成万籁。你也许醒来,在万古和煦的微风里;你就要沉睡,在慷慨悲歌的冰封中。无法批驳的宿命,你是去是留,终将于此乌有,又恒久。

    “百慕太需要您,尊贵的王。”

    人鱼的言辞恳切,息塞沉默了很久。

    脑中似乎有一个秘密空间,里面堆积了许多抽象的意义,承载着难以估测的重量。它们在一场事故中挤作了一团,以至于环境稳定后,岁月静好,被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露出来,放在与凛迩生活的细节里。

    如今逢合契机,一个令他心绪难平的地名,和一个为此焦虑的同族,不,也许在他身后还有太多个。

    息塞细细寻觅,可明显还不是时候,忘掉的太多了,百慕这个词埋得太沉了。但后脑暗生的疼痛告诉他,他应该与这条人鱼及其口中的百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问:“你是谁?”

    “黑之式,百慕信息检索员之一,很荣幸能见到您。”

    没有印象,息塞又问道:“百慕是什么?”

    黑之式惊愕地抬头,回答道:“是敬爱的母亲,是永恒的安居之所。”

    闪过隐隐绰绰的画面,激流勇进、水色硝烟之下,翱翔的旗鱼,啸鸣的蓝鲸,庞大的蓝色王国降落在这里,无数人鱼举目高处,在那里的,是他们的王。

    但仅此而已,且一晃而过。息塞最终说:“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