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没打算还,还不是要?”

      “钱是我借的,但不用给我,我不拿!”说着,毛骧把银票,提到胡观面前。

      顿时,胡观的脸如同泥塑的木偶一般,半点表情都没有。

      “您这是?”好半天,他才开口道,“您直说行不行?”

      毛骧翘起二郎腿,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啪的仍在桌上,“再给我办件事,把这钱按照上面的人头数平分,然后按照地址和人名,送到人家手里!”

      刹那间,胡观似乎有些明白了。

      拿起那个本子翻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生卒年份,死亡时间地点家中几口人,家在何处。

      “您这是?”

      “都是我的兄弟!”毛骧叹口气,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收起来,带着几分郑重,“都是我死去的兄弟!”

      胡观疑惑,“可.....”

      “他们中有的是青眼的人,有的不是,但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我而死。准确的说,就算知道要死,因为我开口了,他们也只能选择死!”毛骧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在讲述微不足道的事。

      “甚至他们之中,很多人本不用死,是我逼着他们.....还有人,是我亲自下的手!”

      “少年时,我曾想过和你父亲那一辈人一样,做个率领千军万马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但成人之后我只能躲在最阴暗的角落,像鬼一样的活着。”

      说着,毛骧的眼睛看向胡观。

      “以后,你就会有种体会!”然后,他又是一笑,有些凄然,“这些兄弟们,无论是他们即将去死的时候,还是他们死去之后,我都当着他们的面说过。安心上路,你的妻儿老母我来养!”

      “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诺言,他们的家我照顾得很好。但马上,我就没有照顾他们的能力了。所以,我只能找你。因为你接了我的班,你接管了青眼!”

      骤然间,胡观沉默了。

      他有些感慨,出身于淮西勋贵之家,他自小就懂得什么是兄弟情义。如今在世的这些淮西军头们,谁不是私下里都养活着许多一家老小呢!

      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不可能忘的!

      “可....”他微微回神,“这都是国事啊!应该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