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秦流西心狠,是这些白骨沾满了阴气和怨气,一直留在这里,也不过是生出阴灵罢了。

    既然魂都没了,又在意这些骨头做什么?

    尘归尘,土归土便是最好的结局。

    看着白骨成为灰烬,随风飞散,怨煞气也在焚烧一切罪恶的业火消失,她念了一遍往生咒文,刚要离去,倏地浑身绷紧。

    她身体灵活扭转,手中金刚尺往虚空横劈过去,退了几步。

    笑声传来。

    秦流西看着被她劈过去的虚空之处,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呈现出来,她瞳孔紧缩,盯着那道影子,声音冷沉:“恶佛兕罗。”

    他笑了起来,道:“原来我已经从恶鬼成恶佛了吗?倒也不错,佛,总比鬼好听。小东西,你比我想象的更要有趣些。”

    “还真的是你。”秦流西握紧了金刚尺,死死地盯着他笼罩在黑袍之下的模样,一片黑,与这天形为一体,不禁冷笑:“你也比我想象的要小气些,连个脸都不敢露,是没脸见人吗?”

    兕罗看了她手上的金刚尺一眼,哼笑:“牙尖嘴利。”

    “偷袭可不是好姑娘该做的事。”他蓦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她手上挥过来的金刚尺,道:“地藏王的法宝都给你了,还有大帝的天珠,看来阴曹地府那些老家伙,是对你寄于厚望,想利用你来捉拿我呀!哎,你也别急着耗费灵力,我前来,可不是来和你打架,你我还不到殊死一战的时候。当然,如果你有能耐走到与我顶峰相见的那一日。”

    “哦,听你这话的语气,是断定你会走到你认为的那一日呢!”秦流西眸子半眯,道:“让我想想,你说的那一日是哪日,莫不是是成神之日?”

    兕罗飘在了半空中,和她隔空相望,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你都闯进了我布下的大阵,也察觉到了一点端倪,否则,你不会接连废了我两个小阵眼。”

    “生气?生气就对了!”秦流西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握着金刚尺,道:“你的阴谋被我探出来了,你慌了,所以你亲自过来了。”

    兕罗摇了摇手指:“不,我来,只是来看看你。至于阴谋,也犯不上,它是阳谋,但小东西你能怎么办呢?五千年前,灵气充裕的时候,你的前辈们合力把我禁锢在九幽。可现在怎么跟那会儿比?我不怕你们得知我的计划,我就是要成神,要成一方主宰,那你们当如何?你们明明知道我会做什么,却无可奈何,只能苦苦挣扎。我就喜欢看你们对我咬牙切齿却又干不掉我而气急败坏的绝望表情。”

    “搁这说这么多废话,是在彰显你厉害吗?”秦流西哼笑:“既然你这么厉害,要成仙成佛成神,凭你这修行,修得功德圆满,便能坐化飞升,为何你偏要拿苍生为祭,设这成神大阵?”

    “自然是天道不允我成神。如今你们称我为恶佛,但在几千年前,他们称我为恶鬼,妖僧,魔道,只因为我力量强,却并不通达他们的观点,便给我冠了这么多的名称。”

    兕罗声音冷然:“一声妖邪魔道,他们怕我成为邪神,自是压着我,我想靠飞升成神成就真正金身,不但天道不允,便是佛道二宗也不允。他们既想要我的力量,又惧怕我的力量,所谓正道,不过披着所谓正义的幌子,为自己的一己私心而打压他人。所谓正道,既要又要还要,假仁假义,恶心至极。还有这天道,它既不允,我便逆天而行,这有何毛病?至于苍生,与我何干,要怪,只怪天道不公。”

    秦流西心中微沉。

    不是她听出此人的戾气和无情,而是他亮牌了,也就是说,他要登顶的那一日,不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