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之前仇枭或许会出言反对,自见了高僧发现邢鸺并没做什麽值得忧心的事方稍感安心,让频打哈欠的江沉枫自便,转身和邢鸺一块儿步入大殿。

    江沉枫思忖这地方不会有危险也没他什麽事,伸个懒腰缩进马车上继续补眠。

    普陀寺大殿里供奉着尊巨大白玉观音菩萨像,邢鸺到摆着供香的桌上取了三根香点燃後递给仇枭,自己另取三根跪到蒲团诚心祈愿。

    仇枭倒不认为求神拜佛有助他达成心愿,但看邢鸺态度诚挚又听念念有词的口中隐约泄出自己名字,心下动容也不自觉跪到邢鸺身边。

    他的心愿皆能靠自己完成,若真有神佛他只求他的家犬一生平安无忧,听话陪在他身边。

    上完香後,邢鸺掏出昨日的银票全数捐作香油钱,仇枭见有人在点长明灯就问了殿内和尚点灯事宜,听完说明付了张银票请和尚日日给他点上两盏,一盏写上江盟主阖家,一盏写上他和邢鸺,不够数了可送信到聚贤山庄,他会後续再补上。

    和尚说菩萨经提及燃点十千灯明以忏灭众罪业,仇枭并不清楚过去葬送於邢鸺手上的人命有多少,既邢鸺信佛那他便为邢鸺点灯减轻业障,顺道将自己名字写在一旁,至少看起来不那麽孤零零的。

    捐完香油钱回来的邢鸺正巧赶上这一幕,忍下心中触动对仇枭扬起淡笑:“...谢主人。”

    邢鸺略有察觉仇枭对神佛并无信仰,因此没料想过仇枭会愿意给高僧行礼、拜佛烧香,甚至为他与江盟主点长明灯。

    这份贴心就是没有其他含义也令他身陷其中,心情躁动。

    仇枭瞧出邢鸺情绪上的波动,不禁想逗一逗他:“谢倒不必,乖乖让我养着别想逃跑便好。”

    “属下没想过逃走...”邢鸺搞不懂仇枭怎会有此揣测,他既从未试过逃走更不会有那念头,见仇枭只笑不语不禁嘟囔,“您就是叫我走我也不走...”

    含糊的话语几近无声,若非仇枭耳力极佳也无法清楚捕抓这一句话。心底不仅不为那不分尊卑的称谓感到不悦反而有些轻松,再看邢鸺那副暗藏委屈的大狗模样,惹得他差点想使劲揉揉那脑袋。

    为免邢鸺尴尬,仇枭只装作听见前半句话,笑弯眼道:“嗯,没想过就好。”

    俩人歩出大殿正想往大门走去,窝在殿外树荫底下乘凉的一名年轻和尚对着他俩发出大声叹息。

    邢鸺感到奇怪就和那和尚对上了眼,对方立即双眼发亮跑来拦下他俩去路,兴冲冲道:“这位施主,我瞧您给寺里添了不少香油钱,不如也接济接济小僧让小僧吃些好的?”

    毫无出家人六根清净的作为配上一脸痞样引起邢鸺反感,不禁质疑这像是伪僧的人怎会在这佛寺里,还如此不害臊逢人张口要钱。

    他虽说尊敬出家人,但如果对方根本假道学真敛财、毫无修为败坏僧侣名声,他也不会盲目散钱供养。

    年轻和尚从邢鸺木然的脸上看出不耐,夸张地垮下脸申诉他的‘可怜’遭遇:“施主,我看你也不是狠心的人,不怕老实和你说,其实我是被迫出家,这一切非我所愿…”

    邢鸺沉默看着那年轻和尚,也是,这人看不出有半点能领悟佛理的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