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亲信突然变成死尸,王双的目光惊恐无比,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相反,张贵手下的几名心腹却从两侧隔间走出,人手拎着一柄刀,面庞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凶狠。刚刚还手脚被缚的张贵竟然解开绳索站了起来,讥笑道:“王双,你的末日到了。”他压根就没有被捆住!椅子背后打的是个活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惊魂未定的王双看向洛羽,洛羽随手挣脱麻绳,轻笑一声:“王头把谁都当成傻子,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傻子吧?其实我早就知道那封密信并非张贵所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怎么可能!我做得天衣无缝,你怎么可能识破!”“很简单。”洛羽很好心地给他答疑解惑:“因为张贵跟我说过,他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写得出洋洋洒洒上百字的通敌密信?从一开始你就露馅了!”王双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想到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露馅。洛羽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开始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利用我,但我摸不准你的真实意图。到底是想借我的铲除异己还是另有图谋?我思来想去总感觉你有更深的阴谋。所以我就找到张副标合起来演了这么一出戏,诱你说出实情。没想到啊,你真要反!”“那张贵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挨了一刀!”“呵呵,轻轻一刀罢了,不见点血你怎么会信?”洛羽的解释让王双一点点绝望,甚至涌出一股恐惧。看似稚嫩的年轻面庞下竟然藏着一颗如此缜密的心!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跟他废什么话!”张贵狞笑着接过一把弯刀:“通敌叛国,论罪当死!宰了他便好!”王双吓的脸色煞白,头也不回地跑出屋子惊呼道:“来人,来人啊!张贵和洛羽反了,他们反了!”“给我杀了他们!”鸡鸣寨并不大,惊恐的吼声很快就惊动了所有人,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戍卒看到屋内的四具尸体时都有些发蒙,面面相觑,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标长,出什么事了?这些尸体是?”开口问话的人叫董川,鸡鸣寨资历最老的什长,约莫三十左右。“张贵伙同洛羽谋反,杀了他,快杀了他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涌出,王双总算有了点底气,怎么说自己也是标长,难道张贵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自己?其实他和张贵各自的心腹就那么几个,其他士卒更多的只是听令而行。“你们别听他放屁!”张贵抬刀指向王双:“就在刚刚他亲口承认私通羌贼,明天半夜打开寨门,助羌军攻破鸡鸣寨!我这里不仅有他的亲笔信,更有人证亲耳所闻!”“没错,就是王双要通敌,他要出卖咱们兄弟!”“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张贵的心腹怒骂出声,但其他人都将信将疑,毕竟都知道两位标长不合,谁的话能信?董川皱着眉头看向洛羽:“洛老弟,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洛羽是个新兵,可他的分量并不小,寨门口一战提振了军心士气,更为他增加了不少威望。“张副标所言不虚,确实是王双通敌。”洛羽冷笑道:“他不仅私通羌兵,还想借我的手杀害张副标。若不是我们早有准备,只怕现在已经成了死尸。”全寨戍卒全都沉默了,洛羽和张贵本就有嫌隙,连洛羽都这么说了,说明王双真的通敌!他们拼死抵抗羌人,被围七八天死了这么多同袍,可领头的标长却要将他们给卖了。何其的可笑?“我,我有什么错!”眼见事情败露,王双声嘶力竭地吼道:“堡寨被围,外无援兵内无粮草,我只是想给兄弟们寻一条活路,我有什么错!兄弟们,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降,跟着我没错!”“标长。”董川满脸悲愤:“我陇西百姓与羌人世代血仇,岂能通敌?会被老百姓戳着脊梁骨骂的啊!”“我不管,我只要活着!难道你们不想活下去吗!”“听听,你们都听听。”张贵讥讽道:“这就是咱们的标长,彻头彻尾的懦夫!你对得起兄弟们的信任吗!”“难道你是什么好人?”绝望中的王双指着鼻子,气急败坏地骂道:“这一年来你抢了多少兄弟的军功?三个月前朝廷发下来的军饷到了前线,是你让我扣下一半私吞了,还让我骗兄弟们说是朝廷没有发足!还有,去年战死了十几位兄弟,朝廷发下来的那么点抚恤银子全都进了你的口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得起兄弟们吗!”戍卒们的脸色又是一变,有的人气得两眼冒火。大家来前线投军,无非就是为了几两碎银、混口饭吃,张贵却在喝他们的兵血!抢军功、扣军饷、贪抚恤银,这个张贵把他们全当傻子看待!玩命的是他们,好处全被张贵拿去了!无耻至极!场面一下子僵住了,貌似正副标长都不是好东西。“混蛋,给我住口!”张贵真有些慌了,这种时候引发众怒可不好,只见他一个箭步前冲,手中大刀狠狠捅进了王双的胸口。“扑通!”尸体缓缓倒地,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张贵竟然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王双。张贵怒喝道:“王双通敌叛国,罪该万死,已经被我诛杀!至于他刚才说的话全是满口胡言!私扣军饷的是他,贪墨抚恤银的也是他!他就是故意要挑拨事端!兄弟们都别信!”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愤怒又嘲讽的表情看着他。若真是他干的,你干嘛急着杀人灭口。“从现在起鸡鸣寨全都听我命令!”张贵握着刀恶狠狠地说道:“有谁不服的,站出来!”几名心腹同时迈前一步,凶神恶煞。能与王双斗这么久,张贵自然有自己的手段,这几个打过仗的老兵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他知道只要杀了王双就没人敢挑战自己的威严。果然,碍于张贵的威势还真没人敢动,只是脸上带着不忿,那位什长董川涨红了脸,几次咬了咬牙。张贵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几名心腹使了个眼神,转头看向洛羽:“呵呵,洛老弟,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会栽个大跟头!”别看张贵笑盈盈,可他的几名心腹却隐隐换了个站位,像是把洛羽围在了当中。洛羽微微一笑:“副标头客气了,我戳穿他的阴谋也是为了兄弟们的安危着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鸡鸣寨失陷吧?”“我有个疑问。”张贵背在后面的手悄悄握住了刀柄,神色却依旧如常:“我与你本有嫌隙,你为何要帮我?”“噗嗤!”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匕首陡然插进了张贵的咽喉,鲜血飚射而出。洛羽贴近张贵的耳膜,轻声反问:“谁说我要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