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星期天的中午。齐大妈带着小儿子去赵家庄看自己的娘家妈了。老齐家呢,大家都是该干嘛干嘛。因着今天天气好,方美娜和那个二嫂都把自己屋里床上的被单拿下来洗了。因为已经是深秋了,天有点冷,这热水用的就有点多。那个大嫂呢中午打算洗头发的时候才发现热水瓶里没有热水了。她一下子就把盆摔在了地上。“谁把热水用完了?这让别人怎么用啊!”还没来的烧热水的方美娜一下子就炸了,立刻就跳了出来。“想用热水自己烧,没长手啊!我用自己烧的热水了关你屁事啊!”方美娜的大嫂刘书琴见方美娜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眉毛也竖了起来。“你这什么态度?我说两句怎么了?”刘书琴也把脸盆一摔冲着方美娜嚷了起来。方美娜可一点都不怵。在方美娜的眼里,就没有不吵架的妯娌。妯娌不吵架,那肯定是没住在一起。只要住在一起了,那吵架肯定就是家常便饭了。加上今天婆婆又不在,也没个人能镇得住她,方美娜立刻就把衣袖一卷迎了上去。“我什么态度?我就这态度怎么了?水是我烧的,我洗床单被套用水怎么了?碍着你什么眼了吗?你在这叽歪什么啊!想用水自己烧去啊!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脑子啊!连烧水都不会吗?你是小儿麻痹症吗?手脚动不了吗?还我什么态度?我什么态度关你屁事啊!想用水自己烧啊!睡到太阳都晒腚了才爬起来,怎么有脸对着我们指手画脚的。你厉害,让婆婆帮着你把床单被套洗了当然不需要像我们一样一大早的烧水洗床单了?有能耐你也自己洗啊!”方美娜也扯着嗓子嚷了起来。刘书琴从嫁到老齐家之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怼着说。她爱看苏联小说,爱听音乐,就是不会和人吵架。方美娜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刘书琴气的脸都红了。她看着方美娜像个炸毛的公鸡一样,没来由的心底就是一阵厌恶。“你这个泼妇……我一个星期就休息这么一天,我多休息一会儿怎么了,我上班累了想多休息也碍着你的眼了吗?”刘书琴也拔高了嗓音。方美娜就等着刘书琴还嘴了。还嘴了吵架才有意思嘛!不过,要是不还嘴的话,她一眼能指桑骂槐的骂上半个小时。“你上班累了?你上班累了关我屁事啊!你是给我上班吗?你拿的工资给我吗?又不给我你在我面前叨叨什么啊!以前我不计较的,烧了水灌在水瓶里,你想用就用用习惯了是吧!不劳而获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像地主老财啊!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旧社会了,你也不是资本家,没资格来剥削我们。你是当资本家当上瘾了吗?就想着剥削我们贫苦老百姓?你还是欠收拾,欠被贫下中农教育……”方美娜的嘴像是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的冲着刘书琴开火。就这几句话,一下子就触碰到刘书琴的逆鳞了。她家的确被教育过,要不是被齐家老大给看到了,她都要陪着家里的老子一起被教育。现在方美娜又说她欠教育了,可不就是刺到她了吗?“你才欠收拾,你才欠教育呢!我……我撕烂你的嘴!”刘书琴说着就要上去撕扯方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