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开始试图逃离这个鬼地方,哪怕回到贫民区也无所谓,至少还能留住自由与尊严。

    然而刚刚踏出陈家的门,就看见了陈伯站在几步之远的地方,他看着我们狼狈的身影,只是淡淡微笑着威胁“你们若是执意要离开,我也不拦着。但是你们两个的母亲的性命我可就无法担保了。”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自己竟然对这样的情况无计可施,所有曾经美好的幻想与期望都如镜花水月般破碎一地,然而哪怕牙根咬到发痛,拳头攥到发青,却也只能选择隐忍。

    但是不满和愤怒并不会随着时间消失,而是越积越多的。

    当这个量达到了一定的界限,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它们就会汹涌喷发而出,最后猛烈的吞噬掉敌人,却也同时灼伤了自己。

    而这个导火索就是陈宏才试图亵渎我。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使然,那天他身边的地层供奉刚好家里出了事情不在身边,新换的一个临时供奉才刚刚玄层5级,而且大抵是新来的,对于陈宏才看的不是特别紧,经常有所疏忽。

    于是在我的提议下,我和阿远哥哥提前一天商量好策略。

    接着我假意顺从,让陈宏才半夜时支走那名供奉,又将身上的武器都卸了下来,接着将他骗到了房间里。

    然而房门背后迎接他的却不是什么温香软玉投怀送抱,而是阿远哥哥迎头的痛击。

    虽然陈宏才精神力等级要比阿远哥哥高一个小级,但是因为从小就娇生惯养在温室里,即使有什么意外冲突也都是身边的供奉出手化解,所以他的实战能力根本比不上作为雇佣兵于生死边缘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阿远哥哥。

    于是陈宏才从出生到现在人生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堵住嘴暴打的感受。

    我们把殴打他的过程录了像,并且以此威胁他,如果他敢说出去,或者再欺辱我们,我们就把录像公布出去,让他颜面无存。

    本来以为他会为了面子不得不吞下这一口气,却没想到年轻而过于自信的我们错估了陈宏才的心性。

    对于睚眦必报的陈家小祖宗来说,被两个连仆人都不如的玩物暴打,这是人生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如果让他忍下这一口气甚至从此都不敢再招惹对方,那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至于面子,用陈宏才的话来说就是,即使有人敢在背后议论又怎样,所有人见到他依然是得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而他们议论的东西,他听不见,也完全可以当做没有。

    风波过去之后,他依然还是陈家的宏才小少爷,依然过着他锦衣玉食随心所欲的生活。

    而对于我们来说,算错了这一步,更加错估了陈宏才极端的性格,直接就踏进了最为黑暗绝望的深渊。

    接下来的事情啊,在记忆中变得有些模糊而混乱。大概是人的自我防御机制会对过于悲伤绝望的记忆自行淡化吧。

    大抵只记得陈家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的怒吼,呵斥,鞭打,折磨,那些扭曲的脸和四溅的血,地牢里潮湿的气味和四处窜散的虫鼠,陈宏才不时出现的得意而狠毒的脸,阴寒的冷风和簌簌洒落的灰尘,混合着干涸血渍与汗渍的肮脏囚服,还有那从高墙上唯一狭小的窗户栅栏缝隙处出现又缓慢爬行消失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