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衣也不慌:“我不喜欢听你说话,觉得你没有脑袋会更顺眼些。”

    赵郎君道:“殿下还是再听我说两句吧,明日便见不到了。”

    赵素衣抬眼看他,嗤笑道:“你要杀我?”

    “岂敢岂敢。对我们而言,殿下活着,比死了更有用。”赵郎君道,“等明日一早自会有人来接殿下,学习我教教义。”

    赵素衣清楚这烂人在打什么算盘,无非是想用药将自己变得和王庄子村的村民一样。他大觉恶心,当即回道:“孔圣人的书我都不稀罕看,我学你娘个西瓜!”

    “这可不是殿下自己能说了算的。”赵郎君颇有礼貌地开口,“夜色漫长,我这还有一出好戏正要上演,不如草民请殿下同看。”

    说时,赵郎君向两个孩子递了个眼色。张九和他的同伴拾起掉在地上的小木偶人,登上戏台,表演起傀儡戏。

    他们演的是一出陈年旧事。

    三十年前,赵柳还是晋王,他和并州都督钱英私下里的关系极好。钱英虽然是太子赵润的部下,但当时并无明显的党派划分,赵柳也对赵润十分尊敬。一派君臣相和、兄友弟恭的景象。

    但没多久,并州传来钱英起兵谋逆的消息。事关好友与长兄,赵柳主动请缨,希望太丨祖皇帝派遣他去调查。太丨祖皇帝想着他们三个人关系不错,若有隐情,也方便调查,便同意让赵柳率军前往并州。

    其实这一切都是赵柳与钱英商量好的。只不过当初的计划是两人一同造反,钱英从外举兵直取长安,赵柳从内逼宫称帝。当钱英得知赵柳带兵来剿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赵柳的确是想当皇帝,但不想背弑君弑父的恶名,只得寻个倒霉蛋当垫脚石。

    钱英就是那个倒霉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赵柳不会让钱英活着。他击溃钱英之后,直入太原,抓捕任何疑似知情者,扣上反贼的帽子处死。并伪造赵润与钱英商议谋反的书信,将罪名嫁祸给赵润。

    太丨祖皇帝这才反应过来,他这个二儿子温润谦和的外表下,藏着副狼子野心。虽然这些事情处处都透露疑点,但相关人证基本死亡,只剩了赵柳搜查到的物证。就算知道赵润冤枉,一时半会也难以证明清白。再加上伪造祥润一事,即使太丨祖皇帝想要保全赵润,迫于压力,只能废除太子,暂押天牢。

    可谁也没想到,同年六月,太丨祖皇帝急病驾崩。赵柳登基继位,他做皇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赐死了自己的哥哥。

    戏台子上,两个孩子操纵木偶,把这事情娓娓唱来。赵郎君瞧着赵素衣脸色,补充道:“殿下,草民本姓刘,原先是钱都督手下的一名副将。

    “钱都督可都是按照你阿爹的吩咐办事,兔死狗烹,不过如此。”

    “啧,”赵素衣讥笑,“你和我说这件事,是想告诉我你们这些邪丨教反贼多么可怜,做坏事都是被逼无奈的吗?我阿爹的事情,我自会去问他。但是那些被你们当做畜生一样使唤的人,那些被你们绑架而来的小娘子,还有戏台子上这两个被你骗的孩子,他们不可怜吗?”

    “你指望我同情你,你也配?!”他话还没说完,猝然出刀,势如长鲸跃浪,直劈赵郎君的脖颈。

    赵郎君悚然一惊,想不到赵素衣居然还有力气。他慌忙避开,忽听一声短促的铜哨响,一只白色的海东青破窗而入,直直扑向他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