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实地考察地形山河吗?肯定是要随行记录的。这黄杨木雕苍松形和笔筒青白玉松鼠葡萄笔洗,以及清田黄石雕异兽书镇纸,都是平日里用惯了的,我给装上,也省得用别的不顺手。”

    严茗没回头,“北方不比京城,寒冷刺骨。以前大多时候在家读书,屋子里烧着地龙,不觉得。如今要外出巡视,风雪交加的,我怕身子骨受不住。这银狐皮大氅厚实,能御寒。还有这手套,是我拖母亲派人送来的上好鹿皮所制,我给续了羊绒,手指露出来,也不影响写字。还有啊,在外行走,最是磨鞋,我给多备了几双,鞋底也都续了羊绒,穿上保暖。另外,这些药材带着,万一有个伤寒什么的,有备无患。”

    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江沅安静听着,目光温暖。

    严茗忽然又叹了声,“马上就过年了,一个人在外,连陪吃团年饭的人都没有。表哥…”她转过身来,犹豫一会儿,试探道:“要不,我跟一起去吧?”

    江沅一愣,然后摇头。

    “我是去办公事,怎能携带家眷?”

    严茗抿了抿唇,“前年北疆战乱,安国公府世子随军出征,他的妻子不也跟着去了北方么?我跟一起去,也能照顾…”

    江沅握住她的肩,耐心道:“这不一样。她跟随也是住在国公府,而且延城非战地,国公府有侍卫把守,并无安隐患。我是去随行赈灾的,隔一段时间就得换地方,行程颠簸,如何吃得了那般苦楚?”

    严茗想说‘我可以’。

    江沅又道:“而且随行都是男人,一女眷也不合适。”

    严茗顿时住了口。

    这才是最重要的。

    人家太子出行为公,都没带太子妃。江沅一个从六品修撰,带什么女眷?

    “我收到母亲的来信,家里已经开了粥棚接济灾民。若是路过新水,代我去严家探望探望他们。”

    “嗯。”

    ……

    陆非离猜得没错。

    江家带头捐资后,那些个自持清高的世家名门们不愿落了下风,也纷纷捐献灾银。若是赈灾的主官是个贪婪的,这些个银子他们还能通过地方官员收回来。可惜,太子亲自出马,这银子必定实打实的分到灾民手中了。他们顶多就是得两句称颂,还不是独一无二的,可想而知有多憋屈了。

    赈灾银两筹备齐,太子带着随行官员侍卫浩浩荡荡的离京了。

    离开的那日,京城也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到晚上,街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白雪,冷得刺骨。这么冷的天,越发不想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