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许并非刻意相助,可于他而言,却是他二十余年人生中,短暂而深入骨髓的温暖。

    他记住了她,将她的容颜入了自己的笔端之下。

    然而他不敢奢求。

    当初母妃是如何勾连岳侯针对陆家的,他比谁都清楚。尽管那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事,至今已无人再提。可那是横亘在他和陆家之间的一道鸿沟。

    陆知鸢的同胞兄长,甚至险些死在当年权利倾轧的交锋之中。

    这样的深仇大恨,他又怎敢有非分之想?

    便是没有这一层恩怨,他也是…配不上她的。

    所以他只敢将那副画偷偷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他藏得很小心,也很珍惜。因为这幅画注定存留的时间不会太长,等父皇给他赐婚,这画就得毁掉,否则便是大祸。

    自那以后,他就不爱出门了,更多的时间,是把自己关在王府之中,做个清闲之人。

    再次见到陆知鸢,是中秋节。

    宫中有晚宴,皇室宗亲都得去参宴,他的王府离皇宫最远,所以要提前出府。却在转过第二条街的时候,碰见了陆知鸢。

    她一声红衣猎猎如火,策马而行,恰巧与他狭路相逢。

    见到马车标志,陆知鸢自然要停下来,下马参拜,以君臣之礼。

    晏子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她,掀开车窗帘子,讶异道:“陆五姑娘?中秋佳节,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这话其实有些唐突,他问完就后悔了。

    陆知鸢神色平静,“今日家母亲自做了冰皮月饼,让我给外祖母和姨母舅舅们送去。”

    晏子期哦了声。

    送月饼这种小事,自有丫鬟代劳,何须她一个主子亲自跑一趟?他听五公主提过,陆知鸢及笄后就被家里逼着相亲,但她自己一个都看不上,经常找借口推脱。今日中秋,白日里必有人拜访国公府,必然会问及此事。陆知鸢不喜,干脆自己躲到了外面去。

    两人并未过多交谈,陆知鸢打过招呼后就翻身上马,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道:“我娘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王爷既行得正坐得端,便无需畏惧世人闲言碎语。”

    晏子期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