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所有下人已经被隔离看管,偶有些不安的小骚动,生不出太大的乱子。

    蔡氏记忆已然恢复,自己的东西记得不要太清楚,丈夫遗物,纸的,布的,穿戴过的,用过的,分门别类,整理的井井有条,其中书信这类被翻看的最多,有些已经起了毛边。

    失忆时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她看这些东西,只有熟悉的陌生感,偶尔还会有些小小醋意,现在清醒了再看,就觉得有些羞耻了,她得翻多少遍,才可能是这样子……

    蔡氏脸有些红“这里应该是没有的,都是他胡乱逗我的话,指挥使且稍等。”

    她又寻出了一个箱子,内里仍然是一些信件来往,相比情诗诉情,这些就正经多了,是真的在说事情。翻了一会儿,她从中寻出一封,展开看过,递给仇疑青“好像更多的不在这里,能找到的只这一封。”

    仇疑青站到叶白汀身边“一起看。”

    一封信很快就读完了,这是应溥心写回来的家书,自己的事情占大部分,提起‘叶青予’的次数并不多,只是把他作为一个忘年交,用很敬佩的语气写了出来,让蔡氏知道他有这么一位朋友,内心很欣喜。

    这封信对叶白汀来说,最大的价值是一行字——叶青予好像在保护什么。

    具体什么,信中没说,可能是人,可能是物件,也可能是某种道义和坚持,总之这件事,让应溥心非常佩服。

    保护……

    叶白汀很难不去联想,父亲遭遇的案子,是因为这两个字吗?他的沉默,他的死亡,都是因为想要保护谁吗?

    可他不知道,父亲谁都没有告诉。

    仇疑青将信纸重新收起来,对上小仵作略有些红的眼睛,道“你父亲的案子,当时涉及金额并不算太大,罪名成立,一般是关押判刑,最严厉不过问斩,不会波及家人。”

    叶白汀知道仇疑青在提醒他,这件事的真正问题所在。不管父亲当时做了什么,因何有那样的决定,他思虑应该是很周全的,他可以一人赴死,并没有想波及家人,可这中间发生了意外,贺一鸣跳出来的太突然,押上堂的证据太关键,打了父亲一个措手不及,之后的速度太快,父亲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外界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的,很快被判了死刑,母亲也急病心死,追随而去,他这个儿子,也跟着押进了诏狱。

    如果不是贺一鸣,父亲可能根本不用死,母亲也好好的,他也不用在诏狱艰难挣扎。

    仇疑青看向蔡氏“如若可以,本使还要请你帮个忙,回临青一趟,将所有你夫留下的,与‘叶青予’的东西整理出来,本使会派人跟随左右,护你平安。”

    蔡氏轻轻摇了摇头“倒也不必,我本也打算要回去,我和夫君的家一直都在临青,不在京城,不过……”

    侯府都抄了,她可以走么?

    仇疑青看出她眼底疑惑“侯府意图谋反,事关重大,然天子仁德,早已传下旨意,经锦衣卫清查,未参与谋反者,如有立功行为,可减罪责,你和你丈夫的东西,经由锦衣卫检查,没问题之后,可以带走,时间可能有些久,你需配合。”

    蔡氏立刻想到,案子这么大,就算放过不相关的女眷,之后一段时间肯定也要监视观察,确定是否真正清白,无后续嫌疑,她福身行礼“妾身不急,都随指挥使安排,若能帮上一二,是妾身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