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干脆去知会永福殿下一声吧,嘱咐殿下不要告诉太后,这样比较稳妥。”谷大用想了想,又提起了另一个人选来。

    “永福殿下?那不是一样吗?”他们两个嘀咕了半天,张公公也凑了上来,正好听到谷胖子的提议。

    谷胖子神秘兮兮的凑到了张公公耳边,小声嘀咕道:“不一样,老张,咱们也认识了几十年了,我也不瞒你,其实,永福殿下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

    “啊?有这事儿?那不合规矩啊!”张公公脸色大变,失声惊呼。

    “反正你知道就行了,千万莫要出去乱说,”计议已定,谷大用也是个行动派,他向两个同伴拱拱手,转身就走。“三兄弟,老张,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咱家去去就来。”

    僵立良久,看着那个胖胖的身影消失在檐角叠嶂之间,张公公这才象是突然活过来了似地,转头问道:“三公公,这事儿是真的?那位大人的圣眷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先前就是皇上赐的婚,现在又是公主,而且……”

    由于太过震惊,张公公有些语无伦次,他一直在太庙,对宫里的事情所知不多,而且也知之不详,完全没想到,那位传说中的冠军侯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但能让皇上言听计从,甚至还能让公主换个身份……

    这种圣眷,不,圣眷已经无法形容这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恐怕也只有……他抬头看了眼大殿,也只有先皇,才能在当今万岁心中占据差不多的地位吧?

    面对张公公的问题,三公公笑而不语。

    救苦救难的谢侯爷,您赶快回来吧,猜测得到了证实,张公公不由闭目祷告,也只有您回来了,才能阻止皇上去冒险啊。

    ……

    正德捻了几柱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上,拜了几拜,牌位上写的正是:达%%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这是弘治的谥号。

    “父皇,皇儿又来看您了。”空旷的大殿内,少年的声音轻轻回荡,带了点哀思,带了点温柔,更多的却是思念。

    “不知不觉都已经四年了,父皇,现在的大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更好了,百姓安居乐业,官员奉公守法,就和当年您对我说的一样……”殿内的情景足以让很多人惊掉下巴,也会让很多人觉得理所应当。

    那个从来都不正经的正德,居然在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从朝堂政事,一直说到日常生活的细节,一点都不跳脱,详尽的让人无可挑剔,哪里还有朝堂上的那个天马行空,却又强势霸道的皇帝的影子?

    但只要对皇家事有足够的了解,就不会觉得有什么怪异了,曾经的太子和孝宗皇帝的父子之情,就是这样的深厚,四年的光阴完全就不能将其淡化分毫。

    “当皇帝真的很难呢,尤其是那些政事,朝中大臣们总是有道理的。刚登基的时候,我按着父皇您的嘱托,尽量尊重他们的意见,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他们的意见也经常自相矛盾,哪怕是同一件事,同一个道理,让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候说出来,都会相差很多。”

    少年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讥嘲之意,“他们说,天子不能与民争利,因此要我罢了皇庄,可是他们自己却在圈地,呵呵,这个词很形象吧?比投献什么的形象多了,我罢了皇庄之后,然后让他们去圈,这就是天子不与民争利了。”

    “他们说要朕节约勤俭,给天下百姓做示范,说是只要朕的用度足够少,国库就会充实起来,进而国泰民安。可实际上呢,我多吃一顿夜宵都要被御史和阁臣唠叨,他们在府中设宴的时候,一顿饭都要花费几百上千两,原来我节省的,就是让他们去挥霍的。”

    “他们又说要以仁治天下,不能向商人收取税赋,要执行海禁以免蓄养盗匪……哼哼,可结果呢,他们自己设关卡,向过往客商抽取捐献,自己进行海贸,自己扮演盗匪,鞑虏攻破边境,他们也不思救援,反而说什么谨守关隘,待鞑虏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