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其术拿名声来威胁凤明邪,鹰师若是活着回到北戎岂非人尽皆知,既如此,不如,葬身大晏。

    精瘦男人暴跳如雷却没有破口,转手弯刀乍现寒光,他漆黑的眸子带着沉淀下的阴冷:“凤明邪,你想借怀容营杀我兀其术不成,可别忘了,你使的是可汗戒,赫图吉雅若知晓你陷害我鹰师葬身盛京城,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鹰师全军覆没于大晏,凤明邪如何与赫图吉雅交代。

    两国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边防息宁,怎么,还想再来场十年生灵涂炭?

    发动战争者,自是罪魁祸首。

    凤小王爷眼睫微垂,这个晚上他所做的决定哪一个不是深思熟虑,哪一个又曾追悔片刻,男人轻轻捂上肩胸的伤口,疼楚难忍、血止不住。

    “赫图吉雅的确托了本王一件事,”他染血的指尖在唇角一抹,嫣红的就像是女人的唇脂,不,根本,就似个吃人的妖魔,凤明邪慵懒眉眼微微舒展,舌*尖舐去指骨血痕,看看这儿哪有是非黑白之分,“赶、尽、杀、绝。”

    他漫不经心。

    赶尽杀绝。

    鹰师,都得死。

    “你说什么?!”兀其术瞪眼如铜铃,他们的小可汗竟要剿杀自己的军队不成?!

    凤明邪拂下衣袖:“鹰师三营是效忠赫图吉雅吗,两年前勾结斡乞烈,后又妄图助高勒齐太子卷土重来,你们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高勒齐被赫图吉雅赐死就没人知道曾经的勾当,你们小殿下若要成为新可汗,第一,就是杀旧臣、断叵测。”

    杀旧臣、断叵测。

    不管是忠于老可汗还是前太子,亦或这王廷内每一个自诩正道者,只要对他赫图吉雅有半分的不忠不敬。

    杀。

    北戎的大漠是那个如鹰隼般的年轻人一双手从腥风血雨里夺来的,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武怀门,自己的哥哥为了争夺权力不惜发动战争,既如此,为何,天下不能由他来主。

    北戎鹰师忠心耿耿对老可汗马首是瞻自然也与前太子密不可分,骁勇善战又根深蒂固,想要轻易断去三支鹰师间的联系而逐一削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许一个不当心,就要被二十八部弹劾,赫图吉雅缺少名正言顺的理由,那么,凤明邪就给他一个。

    在窃取这枚鹰师可汗戒的时候,两人,早已心照不宣有了交易。

    兀其术听明白了,顿大惊失色,鹰师死在大晏,所有的错自然不会揽到赫图吉雅身上,天下只道凤明邪是个不守信义之辈,然而,这个男人,横行无忌从来不在乎天底下的人怎么评价,他可以对着朋友下刀子,也可以和敌人谈笑风生。

    有那么一瞬,你几乎连他是正是邪都分不清,因为,揣摩不出他的下一步棋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