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心思各异,谁都没开口,就听见宋以歌一张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在那哄着宋老夫人,哄得人笑声都比平时多了。

    几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直到宋老夫人要去看账本,才让几人走了。

    出了荣福堂的门,宋横波甩开自家姨娘的手,几步上前和宋以歌并肩走在一起:“今儿七妹妹可真是出了好大的风头。”

    “风头说不上。”宋以歌微微笑着,“不过能哄得祖母开心,也的的确确是我的本事。”

    “四姐姐以为了?”宋以歌眼波流转间,春水脉脉。

    宋横波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宋以歌,顿时就晃了神,等着她回过神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出了老远的距离。

    宋横波跺跺脚,却被宋锦绣一把拉住:“四妹妹,七妹妹是咱们侯府的嫡女,你和她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听姐姐一句劝,算了吧。”

    “你自个没出息,难不成还要我跟着你没出息吗?”宋横波将宋锦绣的手甩开,也不看自己的姨娘一眼,大步就走了。

    她是真不明白,主母已经走了快十个年头了,父亲正妻的位置确一直空悬着,为什么她的姨娘就不能为了自己去争取争取?而是叫她每日每夜看着宋以歌的脸色过日子?

    同是侯爷的女儿,凭什么?

    宋横波抹着眼角不断浸出来的泪,抱着膝头坐在了池塘边上。

    她甚至不明白,嫡庶之分就这么重要吗?

    回了自己的院子,宋以歌恹恹的靠在了美人榻上,也没什么食欲,就算是奶娘端来了她素日最爱吃的芙蓉糕,杏仁酪也一样。

    “我的姐儿,您可不会又是病了吧?我去给你找个大夫吧?”奶娘在她的身边急得团团转。

    听见奶娘的话,宋以歌这才敛了眸,笑着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疲倦,想睡睡,哪有就到了请大夫的地步。”

    “我的姐儿,公子如今体弱,老夫人年迈,尚不知能撑多久,这日后整个侯府可还就指望着您了。”其实奶娘说这话也是无心,纯粹是为了安慰宋以歌,却不承想日后竟然真的一语成谶。

    宋以歌勉强撑起了几分精神,将眉间的倦怠的容色一扫而空:“奶娘,歌儿身子大好着了,哪有什么事。”

    虽是听见宋以歌这般说,可到底心中还是不放心,又嚷嚷着要找府医来瞧瞧,宋以歌费了好大的口舌,这才将人勉强给劝下了。

    尔后将奶娘给打发走后,宋以歌是彻底觉得心力憔悴,裹着扑在美人榻上的被褥,也未脱衣裳,一偏头昏昏沉沉的就睡了去。

    梦中的景象浮沉的厉害,就像是她沉溺在水中,永远都抓不住水上的浮木,就像是她行走在深渊,看不见透过指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