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始终低垂着头,柳侬这才站起來福了福道:“劳烦先生,是小女子腕上受了点轻伤,请先生给看看会不会留下疤痕。”终究是女孩儿心性,到了此时,柳侬全不在乎伤口疼与不疼,反而关心是不是会留下疤痕影响美观,珠帘后的雪依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

    大夫拿出医械所用,小心的打开锦帕,不由得到吸了一口冷气,他一眼看出这伤是这姑娘自己剜肉留下的,心中暗暗称奇:这世上竟有如此狠的女子!

    柳侬见郎中盯着伤口发呆,以为有什么不妙,忙追问:“我这伤可是有什么大不好吗?”

    郎中忙摇摇头:“姑娘这伤并无大碍,只是最近不能碰水了,还有这肉已去,自然会留下一块疤痕,不过小可会尽力为姑娘医治,但请姑娘放心。”

    那郎中果然心细如尘,为柳侬一点点的缝合伤口后小心翼翼的包扎妥当,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柳侬命小丫鬟赏了大夫,送了他们出去。雪依这才走了出來,适才郎中所言她听的真而又真,此时不免几分心疼几分呵责:“你看你,何苦來,好好的手腕,弄个大疤可怎么好?”

    柳侬感激的跪在地上给雪依磕头:“婢子谢王妃垂怜,这点伤其实算不得什么,婢子在宫中的时候婧妃娘娘总是拿婢子们出气的,这手腕上的疤和身上的疤比起來算不上什么!”说着柳侬解开自己的纽扣,前胸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是紫色的一道道的疤痕!

    看着柳侬白皙的前胸竟爬着如虫子一般的疤痕,雪依长大了嘴巴:“你......你这是又怎么弄的?!”

    柳侬苦笑:“还能是怎么弄的,跟随婧妃娘娘的宫女,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婧妃娘娘害怕我们勾引皇上分了她的宠爱,不是折磨致死就是毒打毁容,婢子虽然侥幸逃过毁容的厄运,却也是自己烫伤了自己的前胸毁了自己的身材才稳住了婧妃,成了她的心腹之人,來到渝王府监视渝王爷和王妃您的一举一动.......”话未说完,柳侬已是泣不成声。

    雪依颤抖的手为柳侬扣好衣扣,拥紧她向她保证:“柳侬,只要我蓝雪依在世一日,我就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二人相拥而泣,过了好一会儿,柳侬擦干眼泪道:“看我这该死的,怎么竟招主子您伤心了呢,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为了奴婢日后不再受委屈也要好好的活着。”

    雪依亦是强颜欢笑的点点头。

    “是谁啊要死要活的?有本王在,你们都不会有事的!”萧逸宸大踏步的走进屋子。

    雪依忙迎上去给萧逸宸施礼:“王爷不在前面看顾萧护卫,怎么这时候跑來臣妾这里了。”

    其实雪依前脚刚刚离开萧逸宸的寝室,他的心就沒有一刻不想雪依,他的脑子里满是雪依虚弱的笑容和苍白的脸,他甚至雪依现在随时都有毒发身亡的危险,而他的血液已经不足以为她克制毒药蔓延,所以当他看着蓝荷将药喂了萧僮,再次为萧僮把脉确定他无碍之后,就急忙忙的來看视雪依,其实刚刚他就站在门口,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在他的耳中,他心中暗暗恨婧妃的刻毒阴险,更为雪依伤心。

    萧逸宸坐在榻上,紧握着雪依的手,看着她略微有些憔悴的容颜有些难过,却还要强壮笑颜:“萧护卫已经沒什么大事了,再说蓝荷那丫头守在那里,我何苦碍人眼目呢。”

    雪依故意的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调皮的笑笑:“王爷这话从何说起呢?恐怕是从古至今未曾有过的传奇呢?”

    萧逸宸不解的看着一本正经的雪依,问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臣妾可从未听说有人给自己加一顶帽子的呢。”

    萧逸宸本能的摸摸自己的头顶,今日未曾上朝,一大早就出了萧僮的事情,慌里慌张的也未曾梳洗,此时还是玉簪别顶,未曾束冠,雪依见他满脸狐疑的样子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來。

    一旁的柳侬也掩口轻笑,萧逸宸看看雪依看看窃笑的柳侬更加的疑惑,他沉着脸问柳侬道:“柳侬,你又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