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汤水倒进一个个碗里,这些人赶紧喝了起来,连烫也顾不得了。

    老赵带着乡亭的吏员、民兵们,给几百号村民都打了面条。

    “富翁,你不吃吗?”

    富老头当然瞧不上这种面汤,笑着说不饿。

    场上喝面汤的声音很大。

    虽然三家的面汤里,加起来都没二十斤面条,可好歹这不是白水,每人碗里总是有几根面条的,这汤也是有面条味。

    吃了大碗面汤,总算也没那么冷了。

    看他们这个样子,老赵心里也清楚这些村民的日子以前过的不怎么样。老赵是河北清河人,这是出了名的地狭人多的地方,他家以前一大家子人就一点点田地,平原上还总容易有个旱涝灾害,一遇灾便是青黄不接。

    到现在老赵童年时的记忆里,还尽是饥饿。

    直到后来迫不得已,举家成了流民,再被裹挟着成了流贼,再然后被官军招安,成了府兵,再然后受伤退役,在这安东当了一个亭长。

    如今的日子还是不错的,他移驻安东为府兵时,已经把家小都带来了,他自己分了百亩军田,另外他是旗手,享受队副级待遇,又给他分了五十亩田,然后家里每人分了二十亩永业田,一家子人总共分了三百多亩地。

    虽说新家还很简陋,可却让人充满希望。

    “大家先申报一些产业吧,富翁先来?”老赵笑着对富老头道。

    富老头心想该来的终究要来了,有些不安的过来。

    “坐。”老赵指着桌前的那把长凳。

    “富翁家有几口人,奴隶多少,部曲多少?家中宅子几间,田地几亩,牲畜多少?”

    一名书吏开始提笔书写。

    富老头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富翁,这都是朝廷的要求,咱们百济道要来一次大普查,清量田地,登记宅产,田地和宅院、商铺、奴隶以及大的牲畜、车船,都要登记造册存档,并颁给契证,以后就以这契证为准,无契证就不能证明这些属于你,无契证的可就要列为无主之物,要被朝廷收为公有的。”

    富老头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