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房子略新一些,约两层高,不仅有篱笆围成的院墙,后院里还种了一棵柿子树。

    詹台指了指那唯一的一栋砖头房,说:“这是以前村长的家。老村长大概十年前过世了,他过世之后廖家村就只剩两三位老人了,我估计用不了几年,这个村子里面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了。”

    小海有些感慨地望着那栋红砖小楼,说:“老村长的子女们呢?都不回来了吗?”

    詹台意味深长地说:“老村长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帮着自家孩子带孙辈,至于老村长的女儿…他女儿最小,比哥哥们都小上许多。年龄虽然小,但并不受宠。以前在家里吃了很多苦,两个哥哥去上学,老村长的小女儿清晨七八点就要起床割猪草。”

    “可能是小时候没受重视,也可能是…其他…”詹台说,“她长大之后也进城了,在纺织厂做女工。她嫁了一个纺织厂的司机,夫妻恩爱,还生了一个女儿。”

    小海蓦地抬起眼睛。这个故事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像他认识的人呢?

    小海又一次在詹台意味深长的讲述中,嗅到了格外熟悉的气息:“后来呢?”

    “后来啊…很可惜…纺织厂十几年前倒闭,司机丈夫于是又开了几年货运。”詹台垂下眸,“她人到中年生了癌症撒手人寰,不得不离开丈夫和女儿,独留他们在世间…”

    “丈夫为了维持生计,还在驾校当了教练带学员…女儿正要高考,是最艰难的时刻…”

    小海瞪大了眼睛。

    再不用詹台说下去了,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黄教练那张沉默寡言的脸。

    是黄教练啊!就是不久前才教过姐姐“考驾照”的黄教练啊!

    “弯前松油带轻刹,弯中回盘再加油,就像这样…”

    黄教练的动作干净利落,除了教课之外,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茉莉睁着无辜的双眼,一遍又一遍询问:“到底油门和刹车怎么分?”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黄教练像中了邪似的,越来越分不清。

    终于有一天晚上,黄教练恍惚间看见了一只猫,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一转,车身在高速之下猛地偏转,打着旋狠狠撞向右前方红绿灯下停着的一辆宝马车。

    宝马车的司机被撞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滩烂泥,前来调查的警察却在后备箱里发现了另外xs63尖冷得像冰一样,让他回忆起他们一起去看演唱会偶遇阿芃的那个雪夜。

    她的声音却是那样温柔,又让他想起那个雪夜,被他捧在掌心的那杯热巧克力。

    “放心吧,现在已经不是三十年前了。”茉莉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