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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稀二十年过去,廖小妹的身边站着丈夫,身后跟着小小的女儿,那些曾经的熟悉的面孔,如今都变成了祖坟上一个个土黄色的坟包。

    可是今时今日她站在这里,二十年前的记忆纷涌而来,她却依旧无助地好似当初那个瘦弱的女孩。

    什么都没有改变呢。一样的瓢泼大雨,一样的披麻戴孝,一样的嚎哭的人群,一样麻木地走在田埂中。

    廖小妹抬头看着天空,看见了一样黑暗晦沉的云朵。

    “落棺!”远处有人喊。

    送丧的人群骤然爆发一阵哭声,仿佛越是哀戚,越是能证明自己的纯孝。

    廖小妹的脸上挤不出一滴泪水,只是深深地埋下头。

    人群渐渐散去。丈夫老黄担忧地看着她,小声说:“你要不舒服,咱们就早点回去吧?”

    廖小妹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还想陪我爸再待会儿。”

    天色渐渐暗下。最后一个人影慢慢消失在田埂上,白色的纸花洒在土黄色的地上,又被雨水浇成了一滩烂泥。廖小妹一步一步朝前走,终于走到了那个她很久很久都没有敢直视一眼的地方。

    廖花儿的头盖骨依旧放在那里,放在一块鲜红的盖布之上。

    一串铜钱垒在森森白骨上,远看可怖,可是近看,却让她觉得有点可笑。

    “早该做这件事了。”廖小妹低下头,轻轻伸手,将那块白骨拿在手中。

    风吹日晒二十年,她本以为那块白骨应该薄脆得一碰就会碎裂,可是拿到手中却十分惊讶地发现那头骨触手温润光滑,像是白玉雕琢成的一样。

    “走吧,我来给你讨个公道!”她拿起地上的红布,包在头骨上,一步步朝村后的阎王殿走过去。苦涩的符灰水的味道在口中荡漾,却比不过心里的痛苦和不平。

    一人多高的黑色的包公像矗立在阎王殿的正中央,在黄昏的雨水中,仿佛与黑暗融成一体。

    廖小妹直直地看着殿上的阎王爷,狠狠地将口水吐在了案桌上。

    “为何天道不公?为什么阎王爷不公?你到底长没长眼睛,看不看得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廖老三没有恶报?为什么我父亲不主持正义,却能在换来今日寿终正寝的“喜丧”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