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劭强牵出一抹笑,抬手揉了下薛乐沅的额发:“小小年纪,想的这样多。”

    “怎能不想!”薛乐沅很不满意地晃开脸,她气鼓鼓地说:“三哥,我是真不明白,你与净月互相有情,为何不能敞开了天窗说亮话?”

    她愤慨一阵,复又换了惆怅模样:“净月是顶好的人,京中多少勋贵子弟对她有意呐?可她连回绝的姿态都是淡淡的,仿佛同话本子里的人沟通着,表面礼数是全了,任谁来都挑不出错处。暗地里呢,自然是敷衍一道。”

    虽说和太子有婚约,但到底没有三书六礼,只是长辈间定下的意思,若是没明媒正娶,他们也还有机会。

    薛劭自然知道这些,在那场梦之前,他只待黄道吉日,便下聘请期,可造化弄人,偏让他梦见那样的场景。薛劭活到现在,只对姚楹一个人上心,他不是棒子榔头一头热的人,心里有了人,也就只有一个人。

    他太珍视也太爱重姚楹,就算往后她要嫁人,他也会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不求长命百岁,只愿她如同相府中自在,薛劭便可安心。

    但是无论怎么劝慰自己,一想到往后同她白首与共的人不是自己,一颗心就泛着酸。

    今夜少流云,便显得月光更加澄澈,一寸寸斜打着支过来,少女姿容娇艳,顾盼间笑靥清辉,眼眸明润剔透,往后撤一眼,就落到了薛劭眼底。

    白术一串银钱换了一串糖葫芦,吊儿郎当咬着,抬头看着夜色,心中掂量时辰:“殿下,差不多了,微臣护送公主回宫吧。”

    薛乐沅立即不满地横了他一眼:“自有姚小将军护送本公主。”

    白术拱拱手:“那——微臣护送郡主回府?”

    薛乐沅更是不满:“你当真好操心,和本宫身边的嬷嬷似的,郡主自然有太子护送。”

    白术笑眯了眼睛,直说“好”。

    薛乐沅有心凑合薛劭和姚楹,左右自己今夜够了本,亲亲热热挽着姚楹胳膊,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这才恋恋不舍把人放了回去。

    姚楹比嘉平公主虚长两三月,感情又好,所以也不唤姐姐妹妹,姚楹揉着她的指尖,笑说:“哥哥送你,我也安心。”

    薛乐沅眼睛一转,四两拨千斤地抵了回去:“哥哥送你,我更安心。”

    两位娇俏嫩生的小姑娘对视一眼,俱是弯起眉梢。

    三步外的小摊支着竹匾,叮叮当当挂在一起,风一晃便互相叩击。竹匾里缀了铜铃,交织成悦耳动听的奏乐。

    目送姚将离和薛乐沅的轿辇远走,薛劭身边的白术也不见踪影,姚楹不多想,款款步到他身侧,细风扰着她鬓角闲落的发,姚楹用尾指勾去,京中千金多染蔻丹,她的甲盖却干干净净,真应了她的名。

    临水台与姚府不远,姚楹有心赏月,薛劭自然不会拂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