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沈氏正和荷枝荷叶最后看一遍给京城里的安洲安浩备下的东西,荷叶捧着盒子,又给沈氏报了一遍名,若是看着再没什么需要添减的,就要拿去装箱了。

    “湖州狼毫笔四管,梅兰菊竹徽墨四支,麒麟卧石红丝石砚四台,这是二少爷的,平大家棋谱一卷,并紫檀木包黑白玉棋子一套,是三少爷的。”

    沈氏点点头,又亲自对了东西,“拿去装上吧,都是怕磕怕碰的,用棉布填了棉花包好,再有给大房里滨哥儿润哥儿的礼,也是这样包上。”

    荷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正在门口碰上和孙嬷嬷一起来的安澄。

    看荷叶拿着怕碰怕摔的一盒子东西,安澄就先给她免了礼,“荷叶姐姐,太太在屋里吗?”

    “在呢。”荷叶答了,又看着小丫鬟给安澄掀了帘子才走。

    “给太太请安。”即使屋里没有外人,安澄也没有免礼,这是沈氏教她的,规矩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让自己心里有杆秤。

    “起来吧。”沈氏看着安澄来,还有点惊讶,甚少有这样安澄来主动找她的时候,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总和自己亲近不来。

    有时候沈氏自己也后悔,或许在她长了虫牙以后,一下子就管得太严,吓住了她。

    “过来坐。”沈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安澄从善如流的坐过去。

    这样坐在她身边,就能闻到沈氏身上的熏香,不是平常周姨娘李姨娘喜欢的水仙玫瑰那样馥郁的香气,沈氏身上是荷花的香气,若隐若现,极淡的,不靠的这样近了,是闻不出来的。

    其实说起这件事来,安澄也觉得有点奇怪,沈氏身上的气息,还有给身边丫鬟取得名字,都和荷花有关,平日里也常穿绣了荷花的衣服,分明是爱极了荷花的样子。

    可安澄却从没见过沈氏的身上,有戴过什么和荷花有关的饰物。

    芙蓉步摇、牡丹金钗、秋桂簪子、菊花流苏、蝴蝶碧玺佩、蜻蜓串珠镯……唯独没有荷花。

    “澄姐儿,发什么呆呢?”沈氏看着小女儿不知怎么又出神了,一边替她整理了梳成双平髻的头发一边唤她。

    “太太,我有事想要问你。”安澄被这么一问,想起来意。

    “什么事?”沈氏摸着小女儿柔软的头发,看她少有亲热的依偎在自己身边,只觉得心都软成一滩水,满目都是柔光。

    “太太,今天十妹妹的奶娘留下了吗?”

    沈氏抚摸安澄头发的手一顿,“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太太,您先回答我。”安澄严肃了包子脸,一板一眼的和沈氏说话,她是来求学的,神情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