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因楚王怒而行师,使得楚军准备不足,被秦军打败,损兵数万,又丢了汉中等地。”

    岑参一开始讲张仪行连横之术的故事时,刘琦还微笑着听;但听到后来,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淡,在岑参说道‘怒而行师’这四个字时彻底消失。

    “岑先生,可是封都护派先生来劝说弟子的?”刘琦问道。

    “不是。”岑参立刻回答:“是我自己要来劝说你的。”

    “岑先生,你应当知晓我与张浒的感情,何必多费唇舌?”

    “刘琦,你误解了,我并非是来劝你向节度使请辞。”岑参却忽然说道。

    “那,那岑先生与我说那番话所为何事?”刘琦愣了一下,问道。

    “我是要劝你:你自己十分愤怒,恨不得杀光大食人,但其他人未必如此想。你切不可以己度人,认为其他将领也深恨大食,以免犯下错误。”岑参道。

    “原来岑先生是这番意思。”刘琦听完他的解释,虽然觉得他若想讲这番道理没必要说这个故事,但他说的道理却很对,也是自己要注意的,忙起身行礼道:“多谢先生指点。”

    “你不必这样客气,这句话我与你也说过好几次了。”岑参笑着回应;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岑参一开始想给刘琦讲的道理其实就是他猜测的;可听到他说的话后顿时明白自己劝说无用,反而会影响二人的关系,于是灵机一动换成这副道理。‘真是险之又险,好在我及时收住了。’

    这时他们酒已经吃完(岑参特意在酒快要吃完的时候讲故事),刘琦靠在椅背上,略带有醉意同岑参说道:“岑先生,即使你劝我不可怒而行师也没甚,我也不会生气,因为我知晓你们都是为我好。”

    “但我还是会坚持带兵救援碎叶镇。你们放心,我也是多次在战场上拼杀的人,不会拿麾下将士的命不当回事、心中只想着为张浒报仇。”

    “我会十分冷静的与大食人作战,听从封都护的命令,只是在最后大食人战败后用尽全力追击败兵,将所有参与新城之战的大食将领、士卒抓到砍了脑袋!”说到最后,刘琦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狠厉的意味,不过很快褪去。

    “你能这样想,我就彻底放心了。”岑参说了一句,顿了顿又道:“此去救援碎叶镇,封都护不会带我一同去,而是留我在龟兹辅助丰王殿下。”

    “但我与张浒也有交情。既然不能亲去,刘琦,你到了碎叶镇后记得在咱们相识那家酒肆要几杯酒,其中有一杯就是我用来纪念张浒的,你帮我洒在地上。”

    “好,我一定记得。”刘琦用力点头说道。

    第二日清早,刘琦来到所部营房,将几位校尉、旅帅与幕僚叫来,问道:“将士们可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禀报都尉,早已收拾好了。”张兴权回答:“此次救援碎叶镇将士们都很高兴;心中愿意,收拾得就快;再加上将士家都在龟兹城里,告诉家里人一声也快,所以都已经收拾好了。”

    “好!”刘琦称赞一句,又问道:“将士们可愿今日就出兵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