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漫不经心地道。

    “五年前,周重行便已从豫东学府肆业,此后于福州左卫从军。从福建调至山西……鞑靼常年扰边,然东南倭患之局可解?”

    松雪见沈昭有心谈及此事,便不再遮掩,遂低眉敛目,神色微沉。

    “概因今上亲韩远窦。”

    “此言何意?”

    沈昭挑眉看了她一眼。

    松雪未随侍沈昭之前,是沈昭之师当世大儒谋士关山月的侍从,经年耳濡目染,对时局略知一二。

    “端平元年春,今上肃清逆党余孽,遂夺福建左布政使任时茂之官身,着广东按察使迁受。九月,今上言崔潜累世之才,自可衙官屈宋,遂征太师。

    今岁五月四川匪患,总兵数剿未灭,屡请饷银,今上言其拙于谋事。同月,吏部左侍郎秦大人之甥女嫁与韩阁老内侄。”

    永明末年,程濂勾结废王赵禛,起兵举事,后伏洙。幸得韩廷贤等人守卫京城,新帝得以践祚,此后肃清余孽,任时茂即为其一。

    而广东按察使郭允德乃内阁次辅韩廷贤之同乡,且永明初年,韩廷贤左迁惠州知府,时郭允德任广东布政使参政,勉为同僚之谊,偶有往来。

    至于崔潜乃清河崔氏之嫡系。时至今日,世家大族虽不复昔日荣光,然大周始建,其族亦有数人出仕,累官至尚书,大长公主执政期间尤盛,至先帝朝始销声匿迹。

    且清河崔氏与沈昭外祖一族邯郸余氏乃通家之好。永明末年,沈昭之兄欲求娶吏部左侍郎秦持之女,然沈家门第不显,时余家仍为逆臣,流于西北,是以清河崔氏出面做媒。

    而四川总兵诚意侯之继妻与户部右侍郎宋赐同出一宗,宋赐则是内阁首辅窦敬言之子婿。初诚意侯出任四川总兵,乃窦党举荐,今端平帝言其拙于谋事,岂非言窦敬言识人不清?

    由此可见,时局渐变。

    自太山之变后,韩党虽有守卫京城之功,韩廷贤更有从龙之功。然窦党曾与程党二分天下,至今已是权倾朝野。若非如此,沈昭何须西征?

    而今端平帝年岁见长,怎愿他人分权?是以亲韩远窦,然窦党之势仍难以压制。几句斥责实则无关痛痒。倒是韩党确有兴起之势。

    “所知尚可。然仍遗一事……此为关键所在。”沈昭习惯性地点了点书案上的镇纸,缓缓道来,“今岁运之东瀛,琉球等地之物,未出东海,遂遭劫掠。此前,周修远曾奉命清海。今上问罪,他遂上书请罪。后广东道监察御史言东南倭贼四处流窜……以免责罚。”

    松雪闻言,顿时明白过来。

    大长公主自幼跟随世祖征战四方,深知将士之艰辛,是以她摄政期间武将地位略升。然先帝朝为巩权势,遂以文臣压制武将。时至今日,大长公主之政早已废除,以致武将颇受文臣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