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没有说话,他悠远的目光仿佛在回忆什么,半晌才回答:“我会的,即使你不说,我也会那么做。”

    ……

    这里是梦境中的房子,但似乎它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洗礼,断裂的栏杆、破碎的瓷瓶、倒塌的桌椅……整个场面异常混乱。但如果一直盯着这些杂乱的陈设和毁坏的残骸,就会发现它们似乎在缓慢地渐渐重组,微小的碎片悬浮在空中,向主体的位置靠拢,倒地的桌椅凳子也缓缓地翘了起来……

    唯独一条血痕却还是那么清晰,它大约有两呎宽,从楼上一直沿着楼梯往下蜿蜒而行,仿佛有谁拖着一个人大小的物体一路向下……向下……最后来到了位于仆人区的厨房。

    血痕消失在厨房半掩的房门后,从微微张开的门缝里传来像是有人在用力剁碎骨头的声音,间或带着略微刺耳的刮擦,就像是用两把刀互相摩擦着。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当物体发出的声音停下时,一位女性的窃笑又会响起,像是愉快地在读一本烹饪书:“……先要刮去鳞片……然后剁成块状……嘻嘻……”

    这一切是发生在深层梦境中的事,所以不会在思想中留下半点印记。

    当伊薇特醒来时,她清晰地记得有两段梦,其中一段应该是以那位鱼人的视角,周围的环境是万里无垠的碧波,她行走在一艘桅杆折断、断肢和血迹遍布的船上,脚边破损的船帆绘制着海盗的象征,似乎是一艘战败的海盗船。

    伊薇特在那段梦境里是一名年轻的男人,她拖着一位俘虏,向高举着刀剑、发出阵阵粗野欢呼的人群中走去,林立的雪亮刀刃映照出她的半张脸,果然与那位鱼人还没有褪去人类伪装时的容貌有八分相似,只是更加年轻,而且那时的鱼人并不像后来和她战斗时那样,全身上下都覆盖着鳞甲,而是仅仅在手臂外侧、脸上的部分地方长着细小又浅浅的一层。

    那些欢呼的人都是他的属下和伙伴吧?伊薇特想,但显然他们中很多人都受了伤,神情却带着一种嗜血的狂喜,似乎十分享受血腥的胜利。

    在他们崇敬和喜悦地注视下,伊薇特视角的那具身体把俘虏按在船舵上,飞快几刀剃光了俘虏的头发,随着杂乱脏污的头发落到地上,俘虏裸|露的头皮上逐渐显出怪异的刺青图案。

    这是一种奇怪的刺青,不仅绘制着蛮荒时期举行祭祀的画像,还配以某种古代文字的说明。

    被四周载歌载舞的扭曲小人包围的,赫然是一尊不大的神像,尽管刺青的画风十分粗糙,但这不妨碍伊薇特认出那半人半鱼神像。

    她亲手抱住过它,然后把它交到了组织的研究者手中,它就是藤壶神子的内核,也是她第一次进入影界从恶心的眷族体内取出的玩意。

    俘虏被几条壮汉死死按着,即使再用力挣扎也纹丝不动,伊薇特看到自己的视角拿着一柄锋利的小刀,慢慢享受似的,在所有人面前把俘虏的整个头皮剥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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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代价大……可是这样不会失误。”纺锤气喘吁吁地回答,“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必须阻止任何末日之钟的成员与尤利西斯的接触,否则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命运丝线的不同排列组合能够带来不同的结果,人的直觉就是基于这些可能性的预测,他作为掌握命运之力的超凡者,尤其相信自己的直觉。

    然而其中的原因他却无法说出,仿佛一旦说了就会得到最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