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汗水吗?但为什么有股铁锈的气味?

    她不由自主想起月夜下那双恍若在静静燃烧的湖绿色眼睛。

    舌头无意识舔了舔指尖,果然血……自己染上了他的血,那么破损皮肤里面溢出的液体是不是也包含了他的一部分呢?

    她被那人的血洗涤,洗去了绯红的罪,变得像雪一样白……

    “玛莎?你在干什么……呃……”

    其他雌蜂纷纷痛苦地扶着身边能够支撑身体的东西,缓缓滑了下去,她们的体表皮肤下,一些小小的凸起涌动着,像是无数有生命的蠕虫正从她们体内复苏。

    不仅仅是她们,地面上的村子也变得嘈杂起来,不断有农舍在昏暗的晨曦中亮起灯光,屋内则传来瓦罐摔碎、桌椅翻倒以及人类嚯嚯的痛苦呻|吟。

    正在井边打水的一位农妇死死抓着井绳轱辘,用尽全力才使自己不至于一头栽下去,她趴在井边,目光恐惧地看着井下——井水因泛起的淤泥变得浑浊,并且在咕咚咕咚泛着气泡,就像巫婆令人恶心的坩埚。

    在村子下方,有什么沉睡的东西似乎苏醒过来了。

    在祭祀所,最早出现症状的几位女祭司已经被钻破了皮肤,大量白腻肥胖的蠕虫从肚腹内钻出来,啃咬着她们躯体。这些贪婪的虫子就连骨头和头发也要吃尽,原本她们这些雌蜂都拥有分|身为虫群能力,那是虫借给她们的力量,如今虫子们却反噬了宿主。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玛莎想起自己被转化为雌蜂的过程,她进入到一个柳条筐里面,然后沉入湖中,当她几近溺死、失去意识的时候,似乎有一个触须、一条管道从肚脐链接了她的内部,向她小腹内注入某种异常的东西,将她彻底改变。

    现在想来,自从那时候起,她的卵巢和子宫就变得不一样了,就像给野玫瑰嫁接上洛希尔玫瑰的枝条,那么它也将开出洛希尔玫瑰的花朵。

    她的卵巢变成了虫子们居住的家园,自然也只会产下虫子的孩子。

    可是现在……

    玛莎恍惚地笑着,慢慢跨过一团团倒毙或者奄奄一息、腹腔被打开的肉块,赤|裸的足跟将一条大快朵颐的蠕虫碾为肉泥。

    肉泥混合着蠕虫苍白浮肿的肉质、以及它体腔内还未消化的食物,就像一团揉烂的草莓似的粉红。

    现在我得到了拯救……

    玛莎依旧感觉到了小腹内的阵痛,只不过它只持续了片刻,随着她步步前行,两腿间温热湿滑,不断有深红的血液肉块顺着大腿流下。

    这些腐朽的烂肉如同蜂巢般疏松,被蛀蚀得千疮百孔,每一块上都有着未孵化的细小虫子,它们还来不及长大到能杀死宿主的程度,就连同她异变的子宫和卵巢一起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