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玉说得顺嘴,见到姜听白睁大了双眼又精神起来,立马停住口:“今日太晚了,以后奴婢再讲这些事情。”

    “好吧。”姜听白虽然想继续听,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正要闭上眼睛又想起什么,“为什么都是女妖精找书生报恩,怎么没有男妖精呢?”

    杭玉随口搪塞道:“兴许是妖精界女多男少,阴盛阳衰。”

    骗小孩呢。

    姜听白已经很困了,嘴里还坚持胡扯:“我以后也要去林子里救个动物,这样也有妖精来找我报恩,给我送好吃的。”

    “好好好。”杭玉被她逗笑,“必定也有个俊俏的男狐妖来找您报恩。”

    “我才不要狐狸呢。”姜听白闭着眼睛把头埋进兔子雪白柔软的背部,“我要兔兔,兔子多乖啊....”

    轩窗外风雪不歇,廊下灯影明明暗暗,屋内声响渐息,杭玉轻手轻脚的,吹灭了几上最后一根红蜡。

    然而同一城的风雪夜,也有人不眠。

    寂静的静室里光线昏黄,只有墙角默默点着一盏灯,烛火自青玉的勾连云纹灯罩隐隐绰绰的倾泻出来,点点落在石砖上,若明若暗。

    顾言昭坐在雕花隔窗下的小几旁,垂着眼睛把玩着一只杯盏。

    那是只清透精巧的水红色瓷杯,烧制得胎薄釉润,几可透光,是上供到御前的稀罕物件,被顾言昭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便仿若佛祖拈花一般赏心悦目。

    他淡淡垂着眉眼,带出几分恹恹的神色,突然地,他偏了偏头,指尖动作一停,随手将那枚精巧的杯盏掷在了木几上。

    瓷器滴溜溜的在几上打转,不知何时室内已经无声无息的走进了一人。

    顾二朝着窗边半跪于地,低声开口回禀道:“人已经全部押入青玉台。”

    顾言昭点了点桌子。

    他抬起手来,拿过一边的酒爵,向瓷杯里缓缓注入酒液。

    “陛下呢?”

    “陛下独自在奉灵阁,拒了宗政万等人的求见。”

    先皇后早逝,盛帝为了追忆爱妻,在宫中兴土木建了这座奉灵阁,常常独自一人待在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