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明又与她闲聊了会儿,小翠端茶走了进来,替二人斟上。

    沈珠仪道:“这茶世子定没喝过,乃家父一位茶马任上的朋友捎带来的,口味与京中的茶大为不同。”

    苏景明端起茶,在鼻尖来回轻晃了下,又小抿了一口,入口酥软扑香,回味甘甜,竟一时想不出形容的妙词。

    他赞道:“果真新奇,与寻常茶叶全不相似。”

    沈珠仪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得意,示意丫鬟为他续上。

    二人又闲聊了阵子,苏景明以不便打扰她养病为由,起身告辞。

    出了院门十余步,鹤川问:“公子,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苏景明摇摇头道:“看她面容憔悴,不似作假。”

    鹤川琢磨了会儿,道:“我观她面色白的过分,会不会是擦了许多脂粉做的假象?毕竟那药,怎么可能让她虚弱这么久。”

    苏景明打了下他手臂道:“你当人人都像你脸这么黑。”

    鹤川便委屈极了,他认真破谜,怎么还被人身攻击了呢?

    不过这还真不怪他多想,沈珠仪脸色的确苍白的过分,但确实没涂脂粉作假,而是日日忧心自己背上的疤痕所致。

    岑先生最近的课安排的随意,有时上午,有时下午,没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不过易安高兴了,因为天气炎热,她正好在家乘凉。

    但在家就没有好吃懒做,还耳边清净的可能,一大早被叫起来了不说,现在还在被守着背书。

    什么“弟子入则孝,出则悌”,什么“泛爱众,而亲仁”,还有什么“巧言令色,鲜矣仁”……

    易安只觉头都快炸了,她本来约好了与华缃去城里,谁知道门都没出就被李青时一个锅铲拦了回来。

    她脑子机灵,学的也快,但偏偏不喜欢被强逼着学,越是这样,她的脑子就越不争气,也不知是不是被下过什么巫蛊。

    “啊呀,不背了不背了,阿娘,我都背了一上午了!”

    苏景明踏进门的下一秒,就听到了易安鬼哭狼嚎的一嗓子。

    他暗自发笑,踱步走了进去,只见李青时一手抓着把菜叶,一手捧着本书,却是副端庄雅正的模样,她坐在木椅之上,任凭小丫头怎么撒泼,也不动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