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看着他,没有出声。

    段夫人没有儿子这么好的气性,平平顺顺当了这么多年金丝雀哪里见过这种修罗场,此时又气又恨,既气谢衣让她面对这样一个难堪的局面,又恨段武成为什么要留下瑟勒一家,拉起段岂之骂道:“还吃!丢人不知道?跟妈回去。”

    谢衣拦住段夫人,分隔开两人不着痕迹地把段岂之挡在身后,自己面对气愤中的段夫人,“您是病人,保持心情平和对身体好。”

    段岂之冷漠地接话道:“是啊,妈你别气了,段武成心黑,给我的药可贵了,卖了我才刚刚好凑齐药钱,气病重了卖了你儿婿也不够啊。”

    安格斯捂着脸,退了几步站在门边看着屋里的众生怪象。

    好巧,父母之爱,他和段岂之都没有。

    钱上将失望地看着段武成和段夫人,尤其是段夫人,事情到这一步她要负起不可推卸的责任,“都别走,谢大校今天叫我来参加这么一个古怪的家宴肯定也不是在开玩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谢衣示意暂停,然后看了副官一眼,科瑞尔立刻退出去布置好屏蔽器,一分钟后进来,大家不管脸色黑的白的都老老实实坐在一张桌子上,他心里咋舌,脸上还拿捏着副官的矜持稳重,“大校,外面都布置好了。”

    谢衣微微颔首,“你出去把门看好,谁都不许进来。”

    科瑞尔虽然心痒痒想知道这些豪门秘辛,但老大发了话,他也只能听,迟迟应下一句:“好。”

    屋里再没有旁人,谢衣率先发话把主动权握在手里,“钱上将,段老将军曾经临终前给你留下的话你忘了吗?”他为这一天已经谋划了很久,原本只想带着自己手里的人离开,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发现这个秘密。

    他问的话显然是真的,钱上将眼神一怔,神色里有几分怀念,“你怎么知道?”

    谢衣还没回答,段夫人先急急地抢话,“我爸说什么了?他是不是要你保护我?”

    钱上将眼神冰冷,他摇摇头,老将军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应该就是对先夫人太忠心,只留下这么一个扶不上墙的玩意儿,不仅护不住祖宗家业,连儿子都照顾不好!

    “老将军格局没这么小。”

    他话说得直接,段夫人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的,我爸那么爱我妈,怎么可能最后一句话不是留给我的。”

    段武成蹙起眉头,铁青的脸色也慢慢恢复平静,看着段夫人惨白的脸色心里十分痛快。为了上位他舔着这个女人,巴结他们一家,把这么一条鼻涕虫供在家里恶心了自己十几年,现在眼看着这一家子就要绝在自己手上了,心情大好,也不介意把实情说出来,“老爷子死前说了,如果你能把第三军撑起来,那么第三军自然和我没多大关系,我只能管理,等你儿子长大了交到他手上……”

    “我爸真这么说?!”段夫人颓败的脸色一下扫光,眼神发亮,似乎只要有人承认,第三军就会乖乖回到她手上。

    钱上将恨铁不成钢,“真的不能再真,但你没守住啊!”

    段夫人语塞,强词夺理说:“我那时已经嫁为人妇了,还怎么接管第三军?每天处理交际往来这么累,还要带孩子,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再说了,老爷子让我接管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你们有这样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