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得看看,您是不是真的陈老公公啊。”邵芳俏皮的笑道。

    “我可没说自己是。”对这个恩主的朋友,陈宏也不再冷冰冰一副僵尸嘴脸了。

    “我信了就成。”邵芳拍拍屁股站起来道。

    “真是个妙人儿。”陈宏不由笑道:“怪不得能博两位老公公的欢心呢。”

    ~~~~~~~~~~~~~~~~~~~~~~~~~~~~~~~~~~

    于是当晚,陈宏设农家宴款待邵芳,两人言谈甚欢……事实证明,邵芳的秉xing就是容易讨老太监欢心,虽然有马全亲笔信的成分在里头,但能让陈宏不把他当外人,多半还得归功于他干了一天的农家活。

    有人在酒桌上看人,有人在牌桌上看人,陈老太监则是在庄稼地里看人,这显然比前两种方法更实在。在陈宏看来,能踏踏实实俯下身干活的人,要么是老实本分的,要么是心志坚定的……不管哪一种,都是不错的。

    酒过三巡,陈宏终于打开心扉,告诉邵芳:“起复高新郑并不是没可能,但你得给我个jiāo代过去的理由。”

    邵芳沉yin片刻,轻声道:“我听说言官抓住石星妻子之死,在大内设灵堂邀百官吊唁,给万岁爷眼sè看,要求jiāo出犯事的凶手,撤换司礼监诸大珰?”

    “不错。”陈宏点点头道:“最近皇上压力很大,宫里也人心惶惶。”

    “六科廊能把灵堂设到紫禁城,”邵芳便点火道:“没有内阁暗中撑腰,是不可能的。”

    “但换了高阁老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陈宏缓缓道:“不瞒你说,咱家与高阁老是旧雨之识,当初他在王府任教时,咱家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说着苦笑一声道:“但他从不肯正眼看我一眼,我知道,他从心里瞧不起我们。果然,一上台就把孩儿们那点养老的产业都铲平了,人人提起高新郑来,无不恨之入骨,你叫我怎么举荐他?”

    “那是原先的高阁老,”邵芳不紧不慢道:“现在他反省了,知道应该对宫里保持尊敬了,如果他能再回,必然会和内廷搞好关系,和衷共济,辅佐君王。”

    “这才像人话……”陈宏慢悠悠道:“可我怎么知道,这是高阁老的心意?就算这是他的心意,又怎么保证他会一直如是想呢?”

    “您怎么才能相信?”邵芳低声问道。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陈宏淡淡道:“咱家也不是故意刁难你,实在是被外臣欺负怕了,咱不能前面驱狼、后头进虎啊。”

    “是。”邵芳点点头,满脸苦笑道:“但是高阁老那样的人,能允许我代表他,已经是极限了,怎可能在此事上就范呢?”

    “那咱家爱莫能助了。”陈宏叹口气道:“咱不能当了马桶是不是……”

    “……”邵芳沉默片刻,抬起头来道:“我立个字据成吗?”

    “你……”陈宏看看他,没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了,你还不够资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