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风餐露宿也就罢了,豺狼虎豹,蛇虫鼠蚁,一个不小心都很要命。

    这货居然能在山里躲了这么久,被抓到时已经衣衫褴褛,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要不是他实在饿得狠了,偷了猎户挂在屋檐下的腊肉,被当场抓住,光靠老兵油子似的衙役,怕是猴年马月都找不到人。

    姜文远听下属来报,直接将人押上大堂,即时升堂审问。

    那把匕首的来源不查清楚,他始终安不下心。

    他调任安庆府通判时间不长,曹家的案子非他经手,宁氏手里的庄子买来不过月余,二牛一家有问题也是上一任主人的责任,所以他必要审得清楚,审得明白,还得让别人看到,他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这是态度问题。

    惊堂木拍下,姜文远喝问:“堂下何人?”

    “草民李二牛。”

    “李二牛,你与郭小妮如何合谋杀害郭氏、王大志、周秉正、李甲、肖寄、肖任六人,还不如实招来!”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本本分分,没杀过人啊!”

    “你并未杀人,为何躲入深山,避而不出?”

    “小人在外受了排挤,一时间想不开,从镖局直接跑了。想当初家中爹娘为了我当学徒一事,求告奔走,小人自觉无颜归家,又无处可去,才想凭着一把力气,去山里头闯条生路。”

    “是小人想多了,以为山里遍地都是宝,结果一进山没走出多远就碰到了熊瞎子,被追跑得迷了路,怎么也出不来,饿极了,这才去偷了猎户家吃的。”

    二牛吓得直磕头:“大人明查啊,小的真没有杀人啊!”

    “本官问你,上月初二,你人在哪里?”

    “上个月初……小的走镖去了,对,走镖去了,跟李甲师傅一起去的,小人还是第一次出去,记得特别清楚,初一走的,小人的娘还给包了酸菜饺子,说等小人回来还给包。”

    “你何时回到肃州的?”

    “十天前回来的。走镖太苦了,吃不饱穿不暖,总睡破庙,都不如在家种地舒服,小人便想不干,硬着头皮到地方,李师傅还总骂小人不勤快,小人赌气跟他分开走,就没再回镖局,进了山。”

    哼,倒是死无对证了。

    姜文远问案的时候,仔细观察着二牛的神情,见他对答如流,虽然看似慌张,可说话有条有理,眼神也很镇定,当下对他怀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