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衍吐出一口气,正要收回视线,对方却突然抬起眼锐利地盯过来,漂亮偏狭的眼睛眯着,泛起沉沉冷光。

    他似乎对视线格外敏感。

    孟衍一顿,拧紧眉正要开口,对方却已经移开目光,重新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周安羽嘻嘻哈哈。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冷戾只是错觉。

    “怎么样?”周安羽期待地问。

    谢离:“什么。”

    周安羽有些无语,瞪了他一会儿,还是只好重复道:“去我们家海岛过冬啊!A市冬天这么冷,出去一趟都冻得要死,玩起来也没意思。”

    谢离无可无不可地嗯一声。

    “那咱们说定了啊,到时候年前见面一起去!”

    两个人聊着天,一同朝礼堂厅的贵宾区走去。

    周安羽话多,谢离只听着就好。他能察觉到周围不断落过来的视线,善意的、不善的、贪婪的、厌恶的都有,却不想理会,漫不经心喝着自己的酒。

    直到看见许久不见的程一鸣。

    对方正在低着头,谦逊地和一个看着严厉的老人说着话,一眼和他对视视线,先是一愣,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谢离眯眯眼,移开了视线。

    程一鸣的笑意顿时怔住,匆匆朝向身旁的老人低声道:“杨老师,我想去见一个人,等会儿回来再和您讨论好吗?”

    杨老顺着他身体倾向的方向望一眼,看到那人漠然矜贵的侧脸,皱起眉,半晌才若有所指道:“小程,圈子不同的人,不要太过执着。”

    程一鸣的脸色微白,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知道的,老师。”

    杨老却摇摇头。作为国内外音乐界里老艺术家,同样是A市谢家、谢恒海的老朋友,他当然知道这位声名狼藉的谢家大少爷,谢离。

    程一鸣是他这一辈最为看重的年轻人,一手钢琴弹得出神入化,早已经在国内外享有了一定名誉,杨老实在看不得他受人诱惑跌落神坛。

    还是忍不住劝道:“小程,我说句实话,谢离这个人我早几年见过,贪婪浮躁,这么虚伪的人你怎么会看上他呢?”

    程一鸣抬起眼,望了望烛光下神色散漫的男人,喉间滚动,还是说:“他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