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氏族中,确有些好人,也有许多确实无辜。

    然而他至今记得,母亲下葬之后,牌位被嬴弃疾以寒族商人之女为理由,拦在祠堂外时,那些族人们的嘴脸。

    向葵儿出嫁从夫,嬴神通愿对族人好,向葵儿自然也就对嬴氏一族上下尽心尽力。

    逼迫嬴弃疾消减用度,究竟是为谁?又为何要辛苦筹集钱财,去救助族中的那些老弱孤寡?难道他的父母,还能从中得什么好处不成?

    可其时站出来,为向葵儿说话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还有人咬上几口,来讨好献媚那嬴弃疾。

    可既是如此,他嬴冲又何需管这些人的死活?

    最让他不可原谅的,是向葵儿被逼自缢,也与这些他所谓的族人有关。

    只因当时族中突然有了一个流言,说是母亲她主持族中庶务,贪墨了钱财。于是三万嬴氏族人,群起骚动。

    然而可笑的是,事后嬴氏诸房翻遍了账本,都没能寻到向葵儿贪墨族产的证据,反而这些年多有补贴,数量达数十万金。

    反是向葵儿身死之后,许多人日子渐渐困苦,有些都活不下去。

    可这也没令他们又感恩之心,接下来是他武脉被废,母亲她留下的嫁妆,也几乎被夺走。

    错非是有童渊这些父母老友陆续赶至,威慑了武阳赢,使那些人不敢太过分,此时他已一无所有。

    可即便如此,四年来解线封地的一应收获,也都被嬴定‘奉献’给了族人。他一个子儿,都没能拿道。

    而向葵儿在族中,依然还有着‘毒妇’之称,在他自立一族之前,牌位都不得与嬴神通并列。

    所以他恨嬴氏,也恨嬴定,恨嬴神通——

    恨这两人软弱,对族人毫无节制的包容。当时不能痛下狠手,反给了嬴弃疾反扑之机。

    “冲儿你心中戾气,未免太重。老夫也知你因葵儿之故,怨恨——”

    “我说够了!你没听见?”

    嬴冲目中越来越是清冷,最后更是一声哂笑:“老头你既然一力要劝,那倒不妨说说看,给出本公一个原谅他们的理由?这五年以来,嬴氏一族只需有任何对得住本公与母亲的地方,那么本公就只诛嬴弃疾,再不究其余人等!”

    嬴定皱眉,此时张口欲言,可接着却又哑然无语。他想说嬴氏族人中,还有人心向着向葵儿,比如那阅微堂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