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僵局,钟鸣忌惮吴捕快的刀,吴捕快害怕钟鸣和梁余搏命的打法。

    无论是梁余和吴捕快都在急促的喘息,他们都等着恢复体力,再有一战,按照今日的局势,两方已是死仇,必须要有一方葬身于此才能结束这场争斗。

    吴捕快是练家子,回气自然快,他喘息逐渐平缓,却没再上前,反而提着刀后退两步,将梁余的短刀塞到张癞子手中,恶声道“去,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愣愣看了眼手中的短刀,张癞子有些迟疑,他唯唯诺诺推托道“吴官人,这,这杀人可是掉脑袋的活儿啊!”

    张癞子的愚蠢和胆小怕事让吴捕快恨得牙痒痒,他冷笑道“我杀他兄弟,你以为这群狗崽子能让我们活着离开?如今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杀绝这帮人,谁也跑不掉!”

    看到张癞子眼神有些动摇,吴捕快又劝阻道“你们尽管杀,上头我来解释,给他们安个贼开花的罪名,准保你们平安无事。”

    贼开花是捕快们捞钱惯用的手段,有些黑心捕快平时若是盯上寻常人家的财产,就会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若是那家人不肯就范,便找人谎报案件,给人家安个贼偷的名头。

    这贼偷的名头一旦坐实,全家人都要被抓进大牢,财物自然也要充公,其中自然少不了中饱私囊之事。

    很多人都在这方面吃过大亏,所以寻常人对捕快们也是毕恭毕敬,生怕惹到这群官家恶盗。

    平静无案件之时,若是上头要做些名堂,彰显政绩,这群捕快也是以贼开花的罪名抓些老实人充数。

    县令大老爷只要有政绩可言,有银钱可捞,也就对这群捕快睁只眼闭只眼,默认贼开花的存在。

    有吴捕快这句许诺,张癞子心中也有了底,握紧手中的短刀,招呼身后的那群泼皮,蠢蠢欲动。

    反观钟鸣等人却也是心中各有计较,他们都想让兄弟们先走,陷入激烈的争吵。

    缺牙他们四人已经将钟鸣和梁余护在身后,他沉声道“黑哥,我们顶着,你们先走,咱淤泥村能少两个青皮,却不能少钟先生和梁黑哥。”

    梁余自然是不会同意,他气愤喊道“你给我闭嘴,我梁二狗岂是临阵脱逃之辈,你们护鸣哥儿走,我能拖住他们。”

    “莫要争吵,今日谁也走不掉,他们盘算杀光我们,只要我们一人逃掉,整个淤泥村都要跟着遭殃。”

    钟鸣最为冷静,他考虑事情也周到,已然认定今日是不死不休之局,举起折刀道“今日我们谁也不逃,只跟这群人拼个死活。”

    这世道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只有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三年鏖战,战火将每名流民都烧成亡命徒,纵然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可他们身体里流淌的依旧还是血性。

    既然鸣哥儿都发过话,再也没人出言反对,众人绷紧身子,准备迎接生死存亡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