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摄政王,但毕竟是外臣,除非皇帝下旨,否则没有留宿宫中的道理。

    容臻身材高大,俯身撑着桌角,几乎将楚恒完全笼罩了,他柔声道:“小恒儿,今晚独自睡在寝殿,会不会怕,要不要皇叔陪你?”

    声音正经,表情正经微带担忧,仿佛真的是纯粹担忧年幼失怙的侄儿无法独自入眠。

    楚恒心中一动,仰着头看容臻,确实很可靠的样子。

    可他思索再三,还是忍痛拒绝:“不必了皇叔,我自己能行,我也该学着长大了。”

    “……也好。”容臻直起身,“那皇叔先走了。”

    “我送皇叔!”楚恒连忙站起来。

    容臻却按住他肩膀:“不必了,你早些歇息。”

    “皇叔也是。”楚恒表情坚定,“皇叔放心,我可以的。”

    “那不准再去几筵殿跪着了。”容臻是真怕他再去。

    按说先皇驾崩,皇子皇女及后宫嫔妃除新皇外,都需在几筵殿守灵三日,但先皇并未有别的子嗣更无妃嫔,容臻若是不提醒,楚恒必定会去跪着的。

    果然,楚恒犹豫一下:“我只跪到亥时可以么?”

    “那我叫佑安监督你,若超了时辰,我便要罚你了。”容臻知道楚恒至纯至孝,因而也并未阻拦,“要知道,你若是病倒,那些人就有理由阻止你继位了。”

    楚恒连忙摇头:“我会小心,不会病着。”

    “那就好。”

    容臻说完,在楚恒的注视下走出寝殿,背影说不出的寂寥,他在夜色里苦笑一声,要追求小恒儿,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夜里风凉,佑安找了镶白狐毛边勾金线披风给楚恒披着,衬着他的脸越发的小,佑安不放心道:“殿下,您自己应允的,只到亥时,否则奴才真的会告知摄政王。”

    “我晓得。”

    楚恒跪在几筵殿中,悄声对着棺椁说话:“父皇,母后,今日第一关,在皇叔帮助下,孩儿算是有惊无险渡过,但以后怎么办呢?”

    锦囊里写的治国之策,他如今暂且用不到,能依靠的也只有容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