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湾摸摸额发,又小声咕叽起来:“唉,田师伯原本是极疼我的。除了师父,他是白云观里与我最亲的人啦!我爹走的那年,也是他千里迢迢地到泉州将我领回少华山的。他现在恐怕对我失望至极罢。”

    忽然一晒,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骂道:“陆银湾啊陆银湾,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不知孝敬师长,专会惹人伤心!”

    杨白桑原本还想安慰她,见她如此苦中作乐自我排解,反倒被她逗笑了。

    “陆姊姊,我还有一个疑问。”

    “甚么?”

    “既然你不想惹圣教疑心,为何又将沈道长扣在身边,还表现得……”少年人俊脸一红,吞吞吐吐道,“还表现得一副对他倾心痴恋的模样。这样不是反而教人怀疑你可能不够忠心么?”

    陆银湾闻言,没做回答,反而笑嘻嘻地反问他:“白桑,你用剑的时候,会不会怕剑刃太利,伤到自己?”

    杨白桑道:“的确会。所以学剑之人从来都是依据自己的能力来挑选佩剑。一把冠绝天下的宝剑,如果落到庸人手里,不仅难以发挥其威力,反而有伤手之患。所以,像九关剑这样至坚至寒的绝世名剑,也只有小师叔这样的人物才能用得。”

    “一样的道理。杀手、下属,与圣教而言就是刀剑。若是太过锋利而没有弱点,反而烫手。用不得,便只好折了。”

    陆银湾掰着手指头与他数:“你看,我们圣教三大毒瘤,段绮年爱财,我好色,殷妾仇爱他小嫂子……瞧瞧,各有弱点,我们仨混的多好。”

    杨白桑:“……”

    “所以说,只有表现得有弱点,有求于圣教,才能得到圣教信任。”

    她并起三根手指:“天地良心,我也不想做这欺师灭祖的事的。实在是为了武林大义,逼不得已,才勉为其难地贪图下我师父的美貌的呀。”她笑嘻嘻道。

    杨白桑:“……”

    他挠挠脑袋:“那真是……辛苦陆姊姊了呢。”

    杨白桑是名门之后,性情直爽,自小到大皆被教导要做正人君子,哪里有陆银湾这般多的花花肠子?

    除了暗暗心惊陆银湾心思之缜密、于人心一道见地之奇诡外,也不禁有些庆幸。

    他心道:好在陆姊姊是站在中原武林这一边的,若她真心实意辅佐圣教,中原岂非要面临灭顶之灾!

    杨白桑将陆银湾说与他的人情世故仔细揣摩,咬着唇想了许久,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这些皆是姊姊布下的局。五年前,姊姊被赶出师门也只是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