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雪这话一说出口,那嬷嬷的脸色便白了一分,面上勉强地挤出笑来,佯装听不懂地问道:“三小姐这是做什么,您是三小姐,是主子;我虽然是伺候了老太太几十年了,那也是奴婢,主子有什么话不能对奴婢直言的,三小姐您太看得起我们了!”

    沈昭雪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落在那嬷嬷身上,看得她愈发局促不安。

    “才说嬷嬷毕竟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嬷嬷这就又端起来了,府里仆妇和主子该怎么说话,嬷嬷在府中呆了几十年,日日听着,怎么反而不记得了呢?”

    “这……我,不是,奴婢……”

    沈昭雪不想听她胡搅蛮缠,又道:“这事暂且押后再论,我今日要提醒嬷嬷的是祖母的事情,嬷嬷既然知道祖母昨日受了风身体不适,为何昨夜不让人到各房院子里告知一声?嬷嬷可别拿什么深夜下钥做借口,嬷嬷要是对祖母的安康上心,一遍一遍派丫鬟小厮过来传话,守门的人自然知道事情紧急,可想而知,到底是嬷嬷也不在意祖母身体到底如何,更不想让我们这些后辈好好对祖母尽孝心。”

    嬷嬷还从未见过三小姐这副模样,她不过是随意地瞟向自己,话也说得轻巧,却气势十足,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打了人脸还叫人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是老奴伺候老太太不周到,若是没有三小姐今日的教训,老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请三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老奴这一回,老奴日后定当更尽心伺候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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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福寿院,又用完了早饭,沈长柔说起这件事还是满脸的笑。

    “二姐,素日都不曾见你这般开心过,咱们都走到花园来了,你这满脸的笑意还止不住呢!”

    见三妹这般调侃地看着自己,沈长柔这才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不让她看见自己面上的神情。

    “你这几年都不在府里,可是不知道,这老妇比起从前你未出嫁时更是张狂,仗着自己是祖母身边伺候多年的,时常为难我母亲,还有你母亲。”说到气愤之处,沈长柔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

    沈家三房的女儿中沈长柔最是温顺,那嬷嬷竟能逼得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其往日言行在府中有多嚣张了。

    还没等沈昭雪开口,沈长柔又道:“罢了,大姐姐如今也嫁人了,我母亲总算是能安排我的婚事了,昭雪,你这次回来还是早些做好打算,若是要长久的留在沈家,那婆子你可千万要小心,万不可再如今天这般,她可能记仇了。”

    听到这里,沈昭雪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方才在福寿院门口遇上时二姐硬是要与她一起用早饭,原来是有话要和她说呀。

    看她面颊微红的样子,沈昭雪心中忽然有了主意,凑近半步看向她,不怀好意道:“二姐,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呀?”

    闻言,沈长柔面上就更红了。

    “哪有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的呀。”她手中绞着手帕,脚步慌乱地躲开沈昭雪的视线,“你家中最小的妹妹,你都嫁人了,我再不嫁人,大家就该传我的坏话了。”

    说到嫁人一事,沈昭雪倒是想到沈长薇嫁入瑞王府的事情,好奇道:“二姐,大姐嫁人时我还在兴安府,说起来我们沈家与勋贵之间向来无甚来往,大姐怎么会嫁给瑞王爷当侧妃了,婚事还办得这样急?”

    大兴朝勋贵豪门文臣武臣之间向来分得清楚,若不是本就有姻亲或是血脉联系的,往来是不大相交往的,这也是当初圣旨到了沈家时,沈长薇误以为赐婚对象是自己的原因,便是大伯贵为二品官员,他的手也伸不到皇家的婚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