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廿廿也只好叹口气,轻声道,“回头私下嘱咐九慧一声,叫他别太纵着绵恺,拿出从前在上书房陪皇上念书时候的严格劲儿才好。”

    因九慧曾经是皇上在上书房的陪读太监,故此廿廿寻常也是尊敬着,这样劝诫的话不好由廿廿亲自来当面说,这便叫星桂来委婉提点。

    “另外,传我的话,今儿罚绵恺多写三篇儿大字。”

    星桂忍不住笑,点头道,“怕三阿哥得以为是五魁告的状。”

    廿廿想想,也是叹口气,这便故意扬声冲门内轻咳两声,叫绵恺知道是她本人亲自在门外呢。

    这一惊动,九慧是吓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绵恺也是一个激灵,手里的墨笔早顾不上了,没头没脑地不知道给撇哪儿去了。

    星桂打起门帘来,廿廿远远盯一眼绵恺,“今儿阿娘来看,可是这样儿不是阿娘想看见的模样儿。那阿娘今儿就不进去了。等下回换了好模样儿,阿娘再进门儿看。”

    绵恺的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冲着门外伸出小胳膊儿求抱抱,“阿娘……”

    廿廿险些也跟着红眼,这便发狠回头,“阿娘说了,等下回有了好模样儿,阿娘再来看!”

    廿廿说完,大步地离去。

    不敢听背后,是否还有那孩子的呼唤声。

    星桂不忍,赶紧追上前去,扶住廿廿,“主子……三阿哥终究还小。”

    廿廿轻叹口气,“我今儿若不狠心,那便以后要眼睁睁看着他受罪的日子多了。那孩子从小,便上从皇上,下到身边儿的嬷嬷、谙达,没一个不是捧着、惯着的,我若再不板起脸来,那孩子又哪里懂得轻重?”

    听主子这样说,星桂便也只能悄悄儿叹息一声。

    因皇威浩瀚,四月初因裁撤王公大臣私宅太监,以及皇上存疑的定亲王绵恩的事儿,虽说外头也有些隐隐的波动,可是这波动并没有漾起太大的水花来,倒叫廿廿松了口气儿。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为乾隆爷行尊谥礼,乾隆爷谥号最后一字为“纯”,庙号高宗,故此从此可敬称乾隆爷为高宗皇帝,或者是纯皇帝。

    也因此,孝仪皇后可系帝谥,最后的名号便为“孝仪纯皇后”。

    尊谥礼成后,皇帝行白日大祭礼,之后正式释缟素,此后两年穿素服即可。

    忙到此时,乾隆爷丧仪最要紧的部分、也是忌讳最多的部分,已经结束。

    初十那天,皇帝难得正式叫吉祥来请廿廿到咸福宫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