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山坡上较为寂静的一处,从山坡上的小火堆取了火,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沈言鹤买了些为燃灯节特制的酒,坐在一旁看着俞子烨点灯。

    她轻轻扶着燃灯,待它鼓起来,便放手让它静静燃烧。

    沈言鹤坐在一旁,双眸中是火光的倒影。

    他这双眼如两潭深泉,难见其波澜起伏,甚至很少见它涌动。虽然偶尔也会变得生动。但更多时候,也就是那样深不见底罢了。

    “那日在极南仙境见你身法了得,却是凡体,你可是经历了什么?”

    俞子烨问着,本觉得并不一定能得到答案,谁知沈言鹤竟愿意多说两句

    “八百年前,我被流放到扶桑花海,失去了那之前的记忆。”

    “然后呢?”俞子烨仰着脸问他,像是听故事一般。

    沈言鹤目光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那时我便没了元神,差点在扶桑花海丢了性命。”

    俞子烨没有回话,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她当然记得,八百年前,五洲命盘倾覆,人间炼狱。抬头看,便是黑曜石般的太阳,和像是被鲜血染红的天空。

    她也是那时被俞老三救起,从那时起便有了家。

    但这一刻她似乎体会到了沈言鹤这八百年的悲凉。

    记得自己生而为人,却不知父母是何人;记得自己身法了得,却不记得师从何人;不知元神去向,也不知自己为何是个凡体……

    俞子烨虽也没了八百岁前的记忆,但这些年间,每每当她迷茫的时候,都有爹在。

    也许爹总是话说一半,也许隐瞒了什么,但总有个人在那,让她可以倚靠。

    而沈言鹤却只剩下这八百年在极南之地,孤身一人的记忆。

    他也许只是不知道,该用何种真实的自己去面对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