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随队出阵本就有风险,刀剑付丧神拥有了人形后姑且都会因为私人情感而动摇,更别提审神者,其实人们保护历史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

    木莳不想保护自己,一心只想保护家人。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在钻规则的漏洞,抱着这样侥幸心理的她,踏在故乡道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浮萍上,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

    “走吧。”

    她说着,带着刀剑们开始了任务后的“闲逛”。

    和付丧神不同,审神者出行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这个限制,会产生一种“时间压力”,对身体和灵识造成巨大的伤害。

    所以木莳步子迈得很快。

    但和前两次不一样的是,这回某几位不爱跑动的老刃倒是十分识趣地努力跟上她的速度,没有偷懒也没有丝毫怠慢。

    血液里的固有成分让她几乎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曾经的衹鹿原町,从这里一直走,进了城,第一条街道的尽头,就是继国家的大宅。

    夜色降临,万家灯火渐次亮起,给整座町亮起了一天之内的第二个白昼。自打织田信长被家臣背叛谋害后,整个尾张国就元气大伤了一回,连带着京都也受了影响。而这几年,多方势力争斗纷乱复杂,全国统一的大业还差最后一步,所以各个城内的管控十分严格,平时自己人进出都须得留底。

    木莳早就准备好了造假的令牌,继国家纹样式繁复,不是宗家人不晓得其中门道。木莳十分淡定地将令牌和伪造的信件交给守卫,整个过程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倒是搞得身后几刃出了一身冷汗。

    “三明宗远,山被国广,源国纲,源绿丸,鬼泣绿河……”守卫狐疑地打量着这几位身型出众的武士,一边检查着令牌和信件,嘴念拗口的名字,最后目光落在最前面的少女身上,“阁下是甲斐家的女将?”

    “正是。家舅身处江户脱不开身,故派我等来宗家担任守卫几日。”木莳为表诚意,特意将面具暂时取下。

    记得这个时候,父亲作为高级武士,为了礼仪与幕府的参勤交代制度,一年有半年时间住在江户。甲斐是继国家的远亲,有一位父亲的侄女,木莳跟她不熟,记忆中仅有一面之缘,听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女将。

    木莳假扮的便是这位女将,受继国家主之托前来照看孩子几日。

    守卫把他们的名字留了个底便放行了。由于不让刀剑们的“奇装异服”成为瞩目焦点,木莳特意从山姥切国广那里借来了一堆被单,做成一模一样的白披风给其他刃披上。

    一边观赏着热闹的街市,膝丸悄悄问道:“阿尼甲,所以姬君这次又是特意来探望故人的?”

    髭切今天是少见的沉默,弟弟问了话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嗯,差不多吧。安心做好防卫工作就好。”

    三日月宗近走在木莳身边,用只有彼此听得见的音量状似随意问:“怀念吗,这样的景象?”

    战国是为乱世,这座町也算是一处难得的乐土。早岁哪知世事艰,错以为外界一片平和,现在再看,这些个表面上的热闹市井,实际上已经开始败坏其中。